“你和我进来,我将中馈的牌子还给你。”唐老夫人将陆娇娘同于梦婵留在外间,将于氏单独叫道内室,找出装铜牌的匣子给她,和她说道:“原是昨日就要给你的,怕累到你。刚好今天你来了,就直接给你好了。府里的事,还是你多多费心,让我老婆子享享清福好了。”
于氏笑着接过来,又听唐老夫人说:“你喜欢女儿就自己再生一个,何必宠着一个庶女。”
于氏笑着回道:“不过是个女儿家,养两年就嫁出去了,也不费什么力气。再说,我这不是生不出来女儿吗。”
两人出了内室,唐老夫人对众人说:“我这边茹素,中午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又对于氏说:“然哥儿我可是要留在这几日的。日后,你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来一次就行了。”
于氏连声应了,几人便告退。
于氏同娇娘走在前面,奶娘抱着逸哥儿跟随其后,于梦婵由观琴陪着落在了最后。
陆娇娘早晨起的早,等三人在于氏处用午膳时,便已经上眼皮同下眼皮打架了。
于氏要素雪去收拾床铺,让娇娘直接歇在她那里,有外院的丫鬟来通报,说老爷在衙门值了夜班回来,要回正院歇息。
于二小姐连忙告辞,娇娘也带着秋雁回小跨院。
等回了小跨院,素霜以为她会歇在于氏那里,正整理衣裳,地上摆的都是箱笼,炕上堆满了衣服。
陆娇娘便由秋雁服侍着去了吕姨娘房中的暖阁午睡。
娇娘很快就睡下了,半睡半醒中听见吕姨娘的声音,似乎是在问秋雁:“老夫人没有为难娇娘吧。”
秋雁低声说了些玫瑰露什么的。
吕姨娘似乎是放下心来,便没有再问。
陆娇娘心想,怎么姨娘也好似知道唐老夫人不喜欢她。难道因为唐老夫人不喜欢吕姨娘,可是吕姨娘是母亲的人,可唐老夫人对母亲也挺好的,不该厌烦才对啊。
还是说老夫人不喜欢庶子庶女?怎么会呢?老夫人不是都最喜欢给儿子塞人才对么?孩子越多越好才对?
迷迷糊糊中却总是不得要领,似乎是七巧板缺少了关键的一块。算了,娇娘想到,既然祖母不喜欢我就不要常去她面前晃就好了。
陆娇娘暗下决定,自己有姨娘和母亲疼爱就够了。在船上吕娇娘晕船晕的厉害,全靠着姨娘抱着一口水,一口粥的喂出来的。
荷心沏了壶菊花茶给吕姨娘端上来,见吕姨娘还在绣鞋面。
“姨娘,歇歇吧,你喝点茶水,我来绣两针。”说着倒了杯菊花茶放在炕桌上,“菊花明目,姨娘尝尝。”
吕姨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手上也没歇着,“你若是有时间,就去再将鞋底纳上两针,娇娘脚小,鞋底厚点,穿着舒服。”
荷心从炕上的箩筐里拿出鞋底和顶针,坐在脚凳上也做了起来。“姨娘,小姐不急着穿,咱们慢慢做,能赶上的。”
吕姨娘抿嘴笑笑,说道:“前面是我想差了,娇娘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她在船上病着的时候,我恨不得替她受苦。怎么能为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自怨自哀,反而错过身边的人呢。”
荷心听吕姨娘这样说,很是高兴,开心的说:“姨娘,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姨娘笑了笑说:“只要夫人在,我就是没有儿子,陆家也要养我一辈子。还有,你看老爷新纳的姨娘,只有十五六的样子,论颜色,我那比的上新人。”
吕姨娘在嵊州待了三年,陆远山虽也去花楼喝酒,却从来没带人回府,嵊州后宅只有她一人,渐渐的养出吕姨娘飞扬跋扈的气焰,处处以二夫人自居。当初在于府中听说老爷要纳个丫鬟,她便开始心里不舒服,后来于二小姐于梦婵有意拿着似有似无的话引诱着她,让她失了心神,差点酿下大错,好在荷心机灵,让事情还有转机。
吕姨娘一直认为娇娘那天不过碰巧看见,才会冲入厢房质问她,没将她放在心上,小孩子忘性又大,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就没再同她说过此事。
后来,陆远山借口有事要年前赶回上京,吕姨娘去求着老爷先带着她一起走,陆远山一口拒绝,直说让她照料好娇娘,少让于氏操心。
吕姨娘这人有点痴,于氏救她出火海,她便一心一意跟着于氏。等当了通房,又一心一意伺候陆远山,能给陆家传宗接代,才是尽了姨娘通房的本分,生下娇娘,因是个女儿,便觉得做的不够好,娇娘似乎是她做姨娘生涯的遐思,一直想着要生个儿子才好。结果三年都没怀上,女子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老爷不再喜欢,打发她去照料娇娘。吕姨娘便又觉得,照料娇娘是天大的事,于氏见她对娇娘好,也很欣慰,让她只觉得做对了,照顾的更加精心。
主仆两人加紧赶工,为娇娘能早日穿上新鞋。
陆远山并没有歇在于氏房里,他回来后,于氏借口逸哥儿在,将他劝道西侧院去歇着了。
午歇后,于氏坐在临窗炕上看着账本,守院的婆子回道:“夫人,婵小姐借口午饭吃撑了,带个叫品书的丫鬟去西侧院遛弯了。”
“哦?”于氏翻着账本的手并没有停,说道:“怎么样,碰上老爷了?”
婆子回道:“没有,婵小姐出远门的时候,老爷还没回来,婵小姐好像是故意避开老爷出去的。等老爷回来,去了西侧院,婵小姐见到老爷也去了西侧院,还特意躲小路避开了老爷,然后就直接回来了。”
于氏点点头,暗想这便宜妹妹还算有几分脑子,知道避开。随口问道:“老爷歇在施姨娘房中了?”
婆子回道:“没有,老爷直接去了杨姨娘房中。”
于氏不禁又思索起施姨娘的身份,杜冼马送来的小妾,到底和太子有没有关系,还是等回武忠侯府同外祖母通个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