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晚唐在刑非池的陪同下做完全身检查回病房后,才从电视上看到了顾良辰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
“诸位,我的未婚妻锦晚唐近期生了一场大病,需要静养,后天也就是小年的订婚典礼暂时取消,待我未婚妻身体养好之后,我们会直接结婚,届时会通知大家,希望大家能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谢谢……”
暂时取消订婚宴!?
身体养好之后直接结婚!?
当下心里一紧,转头看向了刑非池,见他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冷时,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她还是要坚持吃药,副作用比较大,但也要忍受极大痛苦积极治疗,这样才有活命的机会,回来之前那医生还讲了一大堆的副作用,每讲一句,他的脸就冷一分,好不容易从医生哪儿解脱了,顾良辰又搞这么一出……
该死的顾良辰,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为什么非要跟她一个活不过三个月的人斤斤计较呢,她为了补偿都答应把锦氏个他了!
锦晚唐本来就不舒服,现在头更疼了,如果她现在站出去跟媒体说明她和顾良辰不会订婚也不会结婚,那就是在拆顾良辰的台,让顾良辰陷入舆论的漩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顾良辰帮过她,她不想那么做。
转眼一想,反正她也活不过三个月了,放任着不管,等她死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刑非池会同意吗?
正当锦晚唐绞尽脑汁地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刑非池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晚晚,你饿不饿?”
“啊?”锦晚唐一愣,她着实没想到刑非池不但没有发怒,还当没看见新闻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正常啊,但他不提,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说实话,一天一夜吃了吐,吐了吃,吃了又吐的循环,她已经饿麻木了,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饿了,我想吃香蕉粥,想吃香辣鸡翅,想吃天下第一包的包子!当然,你做的就更好了……”
“你现在胃不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锦晚唐是故意说想吃香辣鸡翅的,上次在他的餐店里吃了一次之后差点没要她的命,现在她自然是不敢再吃了,可她就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令她纠结的是他没有生气,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她知道,刑非池这人越生气表现就越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他此刻的内心应该很想把顾良辰的大卸八块,或者连同她一起大卸八块,毕竟,订婚这件事儿是她和顾良辰一起搞出来的。
坐在床上偷偷瞄了一眼刑非池,见他很认真地帮她盖被子时,心里顿时一软,“嗯,你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结果没过五分钟,于妈和老黑就走进了病房,于妈走在前面,老黑拿着一个超大的保温箱跟在后面。
见到于妈时,锦晚唐有些欣喜,刚想起身去迎接,刑非池就抓住了她的肩膀,“你别动……”
话音刚落,于妈就红着眼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糖糖……你……”一说话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了下来,哽咽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锦晚唐鼻子一酸,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可为了不让于妈担心,紧紧地握紧拳头,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
一直站在一旁的刑非池看到锦晚唐的动作,心里倏然一疼,以前违心伤害他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掐自己的?伸手紧紧地将她的手裹紧大掌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锦晚唐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刑非池,看到他眼里的担忧和满满的爱意时,嘴角微微一笑,又回过头看向了于妈安慰道:“于妈,我没事儿,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于妈哭的更厉害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说没事儿。”
知道锦晚唐住院时,对于妈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她还喜滋滋地沉浸在锦晚唐怀孕的喜悦中,在家乐呵呵地给小孩子织毛衣,想着小宝贝一出生就能穿上暖和的小毛衣,可今天接到电话时才知道,孩子没了,糖糖也生病住院了,还是感染了HIV病毒,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糖糖和她家先生刚冲破一切阻碍在一起,可他竟然狠心到想将两人永远分开!
于妈越哭,锦晚唐心里就越难受,刑非池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一个哭的泪眼婆娑,一个忍得痛彻心扉时,心里压抑难受,“于妈,晚晚早就饿了,你再这么拉着她哭下去,她会更瘦。”
“对对对,哎呀,你看我都忘了……”擦干眼泪,于妈站起来走向了保温箱,从里面拿出了中午精心准备的餐饭,一一摆在了餐桌上,“糖糖,于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香蕉粥,还有一点八宝粥,你现在只能吃着点东西,等你好了……”
说着,于妈又哽咽了,“等你好了之后,你想吃什么,于妈就给你做。”
锦晚唐含着泪笑着点了点头,“好……”
于妈将粥递给了锦晚唐,锦晚唐刚想伸手去接,一双大手比她更快接住了粥,“你现在不能抓重物,我喂你……”
锦晚唐有些不好意思,“一碗粥而已,我端的住……”
“我坚持喂你!”语气不容置疑。
“糖糖,就让先生喂你吧,你看看你胳膊细的……”于妈看到瘦弱不堪,脸色发黄的锦晚唐,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为了不让锦晚唐难过影响她的食欲,她抹了抹眼泪,“多吃点,我去给你弄点开水。”说完,直接拿着杯子走出了病房。
老黑心里也难受,便跟着于妈走了出去。
锦晚唐内心酸涩不已,于妈拿着杯子里刚刚才接了热水,现在她又拿出去,无非是想找个借口去外面哭。
垂眸毫无痕迹地将眼泪抹掉,锦晚唐抬起头看向了刑非池,“不是要喂我吗?快点啊,我都饿坏了。”
刑非池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手拿着粥,一手拖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了一吻,“晚晚,别难过,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治好你的,如果治不好,也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心里又感动又难受,她活着,她自然是想让他陪,可是如果她死了,她真的不愿意跟他一起死,目光微微一闪,她微笑着撇开头看向了他手中的粥,“还能不能好好吃粥了?吃不饱,怎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