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魏忠贤面沉似水,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孙大人啊,您可真是威风凛凛啊!瞧瞧这偌大的军机处,恐怕都难以容得下您如此巨大的官威呢!
咱家不过是出于一片好心,多说了几句提建议的话语罢了,怎料您竟是这般不领情,对咱家一通冷嘲热讽、连枪带棒的攻击。
真不知您这无名之火究竟从何而来呀?再说了,咱家此次前来可是特意给您送钱的,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亏待于您吧。
日后咱俩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哼!呸!”孙传庭怒目圆睁,满脸鄙夷地朝着魏忠贤狠狠啐了一口,大声呵斥道。
“军机处乃是陛下朝廷处理国家大事的枢机重地,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内臣在此放肆胡言乱语?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向我堂堂封疆大吏,还有兵部侍郎李邦华提出所谓的建议!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的孙传庭已然是怒火中烧,全然不顾及对方的身份与颜面,将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
他继续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更何况如今天子就在身侧,你如此行为分明就是心存干政之念!
即便你是宫中的老人又如何?这等罪责可不是你能轻易承担得起的!”
孙传庭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愈发高亢起来,仿佛要让整个军机处都听到他的愤怒咆哮。
而面对他这般凌厉的指责,魏忠贤一时间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魏忠贤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神态。
与此同时,军机处中的其余八人皆保持着沉默。
伟大的崇祯皇帝陛下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军机处首席军机大臣孙承宗微微低着头,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内阁首辅黄立极则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偶尔瞥一眼争吵的双方,但始终未发一言。
其他人或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书,或翻阅着桌上的邸报,仿佛这场激烈的争执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想当年,魏忠贤这权倾朝野的人物,其手下不知整死过多少东林党的官员。那些官员们,有些甚至比孙传庭还要刚硬,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将这些人的反抗放在眼里。所以,仅仅因为孙传庭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又怎能让他轻易动怒呢?
只见魏忠贤面色平静如水,依然稳稳地保持着大太监所应具备的那种雍容气度,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地回应道:“孙大人所言极是。”
紧接着,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然后继续说道。
“这军机处乃是中枢要地,咱家自然知晓皇爷此刻就在旁边,而诸位大臣也都在此处。
然而,孙大人切莫忘记,不论是军机处也好,内阁也罢,归根结底,咱们都是在为皇爷效力啊!
您尊称陛下为皇上,而咱家则习惯称陛下为皇爷。
您在朝外为皇上尽忠职守,担任封疆大吏,治理一方百姓;咱家在宫内为皇爷排忧解难,征收商税,统领东厂事务。说到底,咱俩之间的差别不过就是分工不同罢了。”
魏忠贤自从进入崇祯朝以来,一直表现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如此这般竟然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然而,这一回当他遭遇孙传庭那毫不掩饰的挑衅时,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终究还是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给予对方一记沉重的回击。
只见魏忠贤瞪圆了双眼,满脸怒容,用手指着孙传庭,口中更是吐出一句惊世骇俗之语:“哼!没把子的男人有时候可比你们这些有把子的男人还要硬气得多呢!”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孙传庭的心窝。
而此时的孙传庭,本就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这两年来更是深得崇祯皇帝的宠爱,可以说是风头无两。如今却遭受到魏忠贤如此羞辱,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瞬间涨红了脸。
“你……你竟敢……”孙传庭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哆嗦嗦地想要反驳些什么,但一时间竟语塞起来。的确,魏忠贤虽然话说得粗俗不堪,但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倒也并非全无根据。他们二人说到底不过都是替崇祯皇帝办事罢了,只不过分工有所不同,一内一外而已,实在谈不上谁比谁更高贵更重要。
孙传庭自知理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索性闭上嘴巴不再言语。但他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却难以平息,于是便在原地狠狠地跺起脚来,一下接着一下,仿佛要将脚下的地面跺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跺完之后,他怒气冲冲地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后重重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椅子都被震得发出“嘎吱”一声响。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崇祯皇帝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正阅读着的邸报,同时也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盅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这位至高无上的天子身上,等待着他对此事做出裁决。
崇祯皇帝对这两个人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孙传庭啊,那可是个暴脾气,刚正不阿得很呐!他那双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心胸宽广却又无法容忍丝毫的嫌隙存在。一旦心里憋着怒火,非得要憋到失聪失明才肯罢休。
再瞧瞧魏忠贤,这家伙更是坏透顶啦,平日里坏事可没少干。而且呀,他那张嘴最擅长的就是说些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话语。明明脸上挂着笑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藏着针尖一般,稍不留神就能将人刺伤。哪怕只是平常地与人交谈几句,都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人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