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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她要将母妃扶上高位，要给那人高官厚禄，却一样都没实现。

白莫的脸被桌炉映得极红，眼里分明有水光粼粼。

过了不多时，桌炉就熄了，里面填的银骨炭不多，但若是及时翻弄还是可以多燃一会。白莫懒得打理，就趴在桌上百无聊赖，或是拨弄两下桌上的茶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白莫借着清冷的月光偏头看去，蹑手蹑脚的，是关七。

&ldo;您还没睡啊。&rdo;关七凑过来，拨了拨炭火，屋里顿时又亮堂了些。

&ldo;有心事，睡不着。&rdo;白莫仍趴在桌上，瞧着复燃的点点火光，并不是太想说话的样子。

&ldo;奴婢想着殿下回来还睡，就没填多少碳，瞧着火光暗了还当您是睡了。您若是不睡，奴婢就去取些炭火给您添上。&rdo;关七说着就端着火盆要走。

&ldo;不必忙了。&rdo;白莫说着，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凳，&ldo;坐吧，陪陪我。&rdo;

关七受宠若惊的样子，扎着的两根辫子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她虽然常常在白莫身边侍候，但对她仍是崇拜极了。寻常的女子哪个不是做着伺候人的活计，或是依附男人而活，哪怕是和白莫一般有着极好家室的，追究到历史先人上也找不出几个女子，有这样搬弄朝局的本事。

白莫看着好笑，却又笑的很是费力的样子，瞧着有些苍白，声音也是闷闷的。&ldo;我家关七性子可人，手脚又勤快，日后不知道是叫什么样的男子讨了去。&rdo;

关七在她面前也并不拘礼了，嗓音似乎仍是稚气，撒娇一般，&ldo;殿下净开我的玩笑，关七可不嫁人，日后殿下嫁了人去，关七还要跟着殿下呢。&rdo;

&ldo;那可不行，关七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啊。&rdo;

&ldo;关七定要跟着殿下一辈子的，真到了下面，关七也还要服侍殿下。&rdo;

&ldo;又不是孩子了，怎的说话还这般幼稚。&rdo;白莫失笑，明明只是一句胡话，却让她眼底一潮。可一辈子，真的有人能保持一辈子心性不变吗。

&ldo;这世上对关七最好的人就是殿下了，殿下去哪，关七就在哪，赶都赶不走。&rdo;

&ldo;那穆凉呢？&rdo;白莫压低了声音，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ldo;穆帅在关七眼里是个好人。&rdo;关七语调极为天真，并不避讳白莫是否会介意。她家主子极宠她，平日不论什么事，她一向都坦白来讲，半点都不必隐藏什么的。

&ldo;好人？好人害我家破人亡，好人滥杀手无寸铁的宫人，好人手段残忍虐杀廿六。&rdo;白莫似是有些动了怒，语气却并不如何急躁。她极木讷的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都有些飘，像是她也不确信那是真的，还是只是区区一场梦。

关七不知怎么安慰白莫，但她却也无法说出昧心的话。塞北战乱贫起，她遭人掳进敌营，是穆凉不仅饶了她一命，还将当时寻不到父母的关七带回京城安置。又过了些年，穆凉还特意来信说已寻到她的父母，将两位老人的问候一并带到。

她眼里的穆凉值得上世间一切美好的词去形容，绝不是一个叛徒，一个懦夫。哪怕白莫再恨他，关七也不会曲意逢迎，她仍然相信，总有解开误会那一天的。

&ldo;他已是将死之人，殿下也不必再忧心，好坏之类还是交给后人去评判吧。&rdo;关七起身放肆的拍了拍白莫的肩膀，后者先前仍楞着神，总算叫她拍醒。

&ldo;也是。&rdo;白莫笑了笑，果真没有生关七的气。她起身活动了活动，窗外的天仍是黑着。

关七把裘袄给她裹好，&ldo;更深露重的，殿下当心着凉。&rdo;

白莫把关七赶去睡了，自己就站在窗外，靠着房门一直瞧着天地相接的远方。

第7章弃子‐‐

次日白柏就派了人来请她到宫里一叙，她虽几近整夜未眠，精神却出奇的好。

白柏找她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聊聊他那木头似的太傅，语调里都充斥了欣喜。白莫瞧得出他对那人上心，虽然当朝律法并不推崇男男交媾，但自家弟弟权势通天，又一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笑着听，面上却又极浅，心不在焉似的。

&ldo;皇姐定是不感兴趣了，那咱们来聊点别的。&rdo;白柏撒娇似的嘟囔道，他虽然身居高位，但在姐姐面前仍是像个孩子，动不动就拖长了音调，叫人不由得就跟着笑起来。

&ldo;你这幅样子可不能叫你的傅太傅瞧了去，不然定觉得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小赖皮。&rdo;

&ldo;皇姐就知道取笑我，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不说皇姐定是不知道，肖大将军正轮着换防回京，算着就该是这两日了。&rdo;

肖程是当今天朝第一将帅，和白莫也算得上交情不错，一别数载，还是有些想念。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有意将白莫许给肖程，想到这儿白莫却不禁失笑，偏生肖程算半个呆子，先帝三番几次暗示他却一点动作也没有。虽是遵着先帝的旨意频频出入公主府，却迟迟没有下聘，叫先帝气了好些时候。

&ldo;如此，待他述完职就叫他来天星阁一聚。&rdo;白莫起身告辞，想了想又回身补充道，&ldo;可别像傅太傅一般从正门进了，小本生意可经不起门户大开的叫外人瞧。&rdo;

&ldo;嗯？这倒也正是我傅爱卿做得出的事。&rdo;身后白柏笑出声，完全颠覆平日在龙椅之上不苟言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