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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山头高处，一道逆光身影缓缓策马而出，腰背挺直，气势说不出的迫人，语声也同样沉稳：&ldo;长风，别来无恙。&rdo;

只有极细心的人，才能从那极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一丝不寻常的激动，可惜急乱之下，谁也未曾留意。

叶长风此刻，心痛倒要大过震惊，凝视着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容：&ldo;当真是你。&rdo;

&ldo;是我。&rdo;不知肖想了许久的重逢场面，唐悦瞧着叶长风更显清瘦的身形，惊愕不信的眼神，心中一疼，几乎把持不住，当众便想将久别的情人搂在怀里，好好爱他一番，勉强克制住，微笑道，&ldo;糙色烟光里，我们终还是不能在那样的季节再遇。&rdo;

叶长风压住纷乱心绪，渐渐镇定下来：&ldo;你今日来，是为了？&rdo;

&ldo;劫粮。&rdo;唐悦悠然吐出两个字，他立得高，已可远远望见粮车附近人影攒动，显然是即将动手，不由一笑，&ldo;长风，这计策是专为你备下的。换了旁人，见此路不能行，早改道了，但我料你性子细慎，定不会轻作决断，而要来实地看过，所以才特意带了人马，在此处等你。&rdo;

&ldo;你果然知我。&rdo;叶长风淡淡道出一句，言者听者，却都不知是何滋味。敌我分明，叶长风早知会有阵前相见的一日，想不到来得竟如此之快，心底又会如许刺痛。

枕席间曾如此恩爱宛转，柔情万千的一张脸，此刻竟是这般疏远陌生。回看四周刀剑相逼杀气凛然，叶长风只觉人生反复，黄梁易醒，什么事都不可轻信，惨淡一笑，再无法多言。

康杨二人不知其间暗潮汹涌，见叶长风无语，杨副都头性子直率，脱口骂道：&ldo;大胆恶贼，连皇粮也敢劫，不怕杀头抄家，诛灭九族么！&rdo;

区区喝骂，唐悦自不会放在心上，他原只想劫了粮糙便走，将这干人留与朝庭处置，但见了叶长风，却再也挪不开眼光，情人面上神色由惊疑到凄苦，也都一一收在眼里，越看越是惊怕，知叶长风误会已深，若放任他去，不迅速开解，还不知会变成怎样。

心念一转，决定将叶长风一并劫走，到时放出风声，说叶长风官匪相通，早归顺了自己，料天下虽大，除了自己翼下，也再没他容身之地。

只是事后要如何安抚长风，唐悦此刻却是想也不敢去想。他消息虽灵通，也不知叶长风已服醉飞花毒酒，性命悬于太宗一事，否则，也不至出此下策，一误再误。

正要挥手令人将他们拿下，耳边突然传来轰然数声连响，夹杂着惨叫喧哗，人鸣马嘶，一派纷乱。唐悦心中一凛，知有变故，运足目力，遥遥地凝神望去。

自家的人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左冲右脱已不成阵势，宋兵却也逃不出去，只挤作一团，背靠背面敌而立。

&ldo;长风，你们用了什么？&rdo;唐悦沉声问。

&ldo;火枪。&rdo;叶长风心知他迟早便会发现，也不隐瞒，淡然道，&ldo;出京的时候，在兵部借了几枝，想不到真能派上用场。&rdo;

&ldo;好枪。&rdo;唐悦早听说过军器监设计火药武器一事，一直未能亲见，想不到叶长风面子偌大，竟连这也借了过来，不禁一笑，&ldo;只是枪虽好，也要看什么人来用。况且有你们在，不怕他们不停手。&rdo;

&ldo;你错了。&rdo;叶长风冷冷道，&ldo;这里以我为首，临行前我吩咐他们护粮第一，只要我不下令住手，他们决不会停。&rdo;

唐悦不由苦笑，叶长风的倔强他岂会不知，一般人拿刀架着脖子便会有用，对他只有适得其反。不过，世上事，未必也只有胁迫一途可行。

&ldo;长风，你随我来，我让你瞧瞧你是怎样败的。&rdo;

第47章

唐悦纵马策前，与叶长风并辔而行，四周众人不远不近将他们簇拥在中央，有意无意堵断了叶长风的去路。蓝珊也被围在其中，以他的身手，要想脱困原本不难，然而叶长风既无指示，蓝珊也只能忍气跟着，静观其变。

自山道越行越下，不多时已至粮队停驻休息空地的近处。秋高气朗，淡到发白的阳光下，两方人马一里一外，正以粮车为中心，紧张地对峙着，谁也不敢先行动手。叶长风凝目细看，被围的宋兵纵散漫了些，倒底也是京师直隶精锐禁军，事起仓促间，摆出的应战阵势尚还齐整，并不溃散。

见两方首领同时而至，众军士眼光一齐投了过去，屏息等待，四下里一片寂静无声。

&ldo;你们胜在突袭，占了地利，又是骑军，本不是我们可挡。但宋军有火枪，&rdo;叶长风一提缰绳，勒住座骑，面无表情看向场中，口气冷静得如同叙述不相干的人事，&ldo;弹如霹雳，那也是你们防不住的。唐悦，你真要为这点粮，拼个两败俱伤么？&rdo;

长风他是当真怒了。唐悦暗喟一声，自己心中又何尝好过。然而此刻却安抚不得，只望事后能细细分说罢了。

&ldo;火枪不比弩弓，不能连发。我虽未见过，这还是知道的。&rdo;笃定一笑，唐悦语声清晰，字字如透入人心底，&ldo;纵然能伤了第一次，未必有机会再给他们发第二次。输的仍是你，算不得两败俱伤。更何况，我还有别的法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