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日沫涩送我回屋后便规矩折返,连着几日我一如往常在菘蓝的指导下习练琵琶,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本陌生的曲子已被弹奏地得心应手,压在我身上的任务便减轻了许多。
&esp;&esp;日照西斜,菘蓝替我数着拍子,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今日练到这里即可。”
&esp;&esp;我起身收拾琴谱,打算与他一起去厅中。
&esp;&esp;祀柸在城中散布出“倾城坊绝代伶人再次登台”的消息,坊中近日慕名而来的客官也多了不少,他便命我无事不要在坊中走动,以免被他人撞见失了神秘。
&esp;&esp;这两天点卯之前习练便已结束,在倾城坊迎客前我与坊中倌伶熟络熟络倒也无碍。
&esp;&esp;“今日怪了,珮扇公子这个点都没来。”菘蓝笑着调侃。
&esp;&esp;“他自有他的事,哪有整日黏着我的道理。”
&esp;&esp;“沐姑娘心口不一,练琴时明明走神了好几次,屋外稍有动静你就当是珮扇公子来了。”
&esp;&esp;正说着便撞上迎面而来一身缥碧青衣的珮扇,他红唇紧抿,一脸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esp;&esp;“珮扇公子。”菘蓝话音未落,珮扇朝他瞥了一眼,视线在我身上停了一瞬,立刻低下头与我们擦肩而过,匆匆离去。
&esp;&esp;这是怎么了?
&esp;&esp;我转头看着那个匆忙的背影,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esp;&esp;“珮扇公子似乎心情不好。”菘蓝疑惑,我模棱两可应了声,并不再提。
&esp;&esp;偶尔夜间回想起在清风桥献吻却又被推开的场景,我私心猜测珮扇或许并不喜欢我,卖身契一事是对我和他们之间的双向约束,如果他后悔了想要退出,应该也不是不行。
&esp;&esp;在清楚他的心意前,我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esp;&esp;是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询问珮扇的不妥之处,不料夜里便出了事。
&esp;&esp;彼时我正靠在榻上研究各式花茶的配方,七儿门也不敲闯了进来,急得满头大汗抢过我手中的纸笔潦草写下“跟我来”叁个大字,不顾避嫌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esp;&esp;“七儿?这是去哪”我惊疑交加,先前在屋里没有察觉,这会儿出门才听见楼下吵吵嚷嚷,我当哪位客官喝多了小闹一场,这在倾城坊中也是常事。
&esp;&esp;七儿拧着劲硬拉着我,还没看见人影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esp;&esp;“今日我便不许你去!”是珮扇。
&esp;&esp;他声音颤抖又硬撑出来一股气势,尾音带着沙哑,竟像是哭了。
&esp;&esp;这回不用七儿拉我,我便跑得比他还快,疾步赶至吵嚷的那处。
&esp;&esp;缥碧青衣的男子面对着我,脸上的泪痕在灯火的照耀下斑驳不堪,他死死挡在一人的身前,衣服已在推搡间乱了位置,衣襟散了一大片。
&esp;&esp;我看见那挺拔如松的背影便知是殇止,他在绸缎庄一连多日未归,竟是今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