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无胤竟十分固执,闻言婉拒道:“无忧师兄之女王菀因是女子,先前就已定好拜入无容师妹门下,其余三人,师兄们挑选即可。至于多出来的那名弟子,且按照他本人的意愿选择吧,无忧师兄出关之后以及师兄你,多教导一个弟子,应该不碍事罢。”
“这怎么行呢,宗门规定,每届新弟子中掌门及长老都必须择一仙资优异者收为入室弟子……师弟啊,若不是这届刚好就有四个天灵根,我也不会拿这门规来为难你。”
“可你也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这边庶务繁多忙不过来,无忧师兄也尚在闭关,无容师妹是只收女子的,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他们日后要担当七星重任,这教导可万不能马虎啊。”
无胤面色淡漠道:“师兄不必再说,我已收下师道为我门下第二入室弟子。师弟自云天谷一战受了重创,此生唯愿清净一些,无力再管教一个孩子,因此决意只收存道与师道两名入室弟子,其他一个都不会再多。”
“若多出来那一个定要入我门下,也只能成为我无相峰的普通弟子,师兄何必埋没璞玉呢。”
无纣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无胤依然油盐不进,无可奈何道:“唉,你这脾气啊……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到时候便全看那孩子怎么选择罢。”
说罢,他挥挥手道:“接下来也无甚事了,你们也各自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我便不留你们了。”
无容乃司礼长老,要负责收徒大典的安排,并给前来观礼的各派寄送请柬,以及七星剑阵的其他入阵弟子人选的筛选工作,甚至还要准备去鼎湖派走一趟,任务不但多且繁重。
而身为执法长老的无胤,更是全权负责每届新弟子在尘寰殿的监督工作,收徒大典的安保布置,玉华宗上下各殿的监管等,也是庶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
闻言,二人随即起身揖礼告辞,各自离去不提。
待殿中空无一人,无纣旋即召来他的入室大弟子冯远清。
冯远清躬身行礼道:“见过师傅。”
无纣抬手免礼,问道:“远清,迟舟最近如何?前段时间我事务繁忙,也没空陪陪他,也不知他是否会怨我。”
冯远清闻言笑道:“怎么会?师尊如今贵为一宗之长,又刚刚继任不久,事务繁杂忙不过来也情有可原。迟舟师弟一向善解人意,孝顺懂事,自然是能够体谅您的。”
无纣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他那孩子我还不清楚么,最是小心眼了。我不去看他,他虽嘴上不说,其实腹诽在心啊。”
“对了,前段时间与他争长斗短,将他打伤的那名弟子,叫什么来着?”
冯远清神色忐忑道:“回师傅,叫薛沉,乃赤火天灵根。”
无纣神色莫名,半晌笑道:“难怪,原来也是个天资非凡的孩子么。这些优秀的孩子之间,总会偶有摩擦,互争长短也是常事。”
话落,他眼神一暗,淡淡道:“只是。。。。。。过了,就不好了。”
冯远清头垂得更低了,缄口不语。
无纣放下茶盏,道:“既然这薛沉与舟儿不合,我是断不会收他的。无忧师兄不知何时出关,可能几十年,可能上百年,也可能……呵呵,你便将除了薛沉之外的其他三人的名单交给裴元就好。”
裴元乃无忧的入室亲传弟子,也是玉华宗第六十七代弟子中排行首位的大师兄。资质中庸,筑基之时已年近不惑,因而是一副中年男子面相,为人老成持重,平日主要负责辅助掌门打理宗门上下的庶务,偶尔也会指导师弟师妹们修行,在众弟子中颇有威望。
无忧闭生死关之后,也不知到底能否出来,多久才能出来,因此乾元峰上下现在基本都由裴元这个大师兄代为打理。
若无意外,收徒大典时,便是由他来代师收徒了,至于收谁,也自然是提前要定好的。如今无纣吩咐交的名单里没有薛沉,这是什么心思几乎昭然若揭。
无纣是顾迟舟的亲父,自然是要收他的,而王菀拜入无容门下也基本是定好的,便只剩下薛沉和叶落秋了。
无胤早已直言不再收徒,无忧若是顺利出关,好歹也是能够悉心教导徒弟的,因此他们两个都拜入无忧门下,根本不成问题。
问题是,裴元并不认识他们。
裴元自然知道顾迟舟和王菀已被内定,而名单上只剩下一个叶落秋,他根本不需要选择什么。至于名单上没有的名字,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而无纣这样做,无疑是在给薛沉穿小鞋。众弟子都知道,若是无忧那边再不收,基本便只剩下无主的落雁峰一个去处了。一个天灵根,去没有师傅教导的落雁峰,即便莫闻声做为无须的大弟子代为教导师弟,又能教导多少呢?
只会埋没一颗好苗子罢了。
吩咐完,无纣摆手轻笑道:“下去罢。”
冯远清躬身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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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台上山风凛冽,众弟子正动作划一地习练着剑术。如今正是三个月尘寰殿生活的最后几日,九天玄元剑法的九式剑招,原存道也调整了进度,全部传授给了大家。
然而能够将剑法完完整整、行云流水的演练出来的,目前只有薛沉一人。
薛沉白袍翩飞,布帛声猎猎作响。一柄木剑舞动生风,似鹤鸣空谷,若月映寒江。翻转间,如墨长发挥洒飘摇,随剑势身形变幻莫测,潇洒间犹带三分缥缈玄意。
剑气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