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从一开始就让他们留意到,并且做为参照物的,正有两处——通道地面两侧引路的夜明珠,以及墙壁上早已轮了无数轮的生肖壁灯。
薛沉将心中所想说于铁季南,铁季南大惊道:“为何如此费尽周章?”
薛沉冷笑:“无非是想将不速之客困死在此,统统留下给那墓主陪葬罢!”
铁季南忙问:“那按你说的破解之法,是否只要将那标识毁去便可?”
薛沉低眉思索片刻,忽而道:“我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既然是靠着一堆外物来故布疑阵装神弄鬼,那么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闭上耳朵不去听,半封闭五感便可不受蛊惑,径直向前走岂不是更加轻松的破解之法么?
“可若不看不听,又踩入陷阱该如何是好?”铁季南虽然眼前一亮,却还是很快抓住一个漏洞来。
薛沉道:“既然是奇门遁甲,必然有套专门走出去的步法。我们刚刚毫无章法地一通乱走,已算是运气不错有惊无险了,现在可不能如此鲁莽。”
于是提议打破玉石板,取若干夜明珠来当作弹珠,走一步掷一珠,来一招「投石问路」。若是神识察觉到弹珠落下有异,则避开即可。反正此处的夜明珠如此之多、取之不竭,就算不知道准确的步法,大不了将眼前的地面统统撒上夜明珠,就不信不能试出生路!
如此「假他人之力行挥霍之实」的土豪做法听起来意外带感,令铁季南顿时拍案叫绝,立刻便答应下来。说做就做,二人砸破玉石板,豪迈地扫了一堆夜明珠兜入储物环储物袋中,封闭五感后,薛沉没有修为无法放出神识,只好依靠铁季南来探路了。
果然不出薛沉所料,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终于顺利地走出了明堂前殿。那一路上随用随取的夜明珠,也还剩下大半没用完呢,倒是便宜了他们日后做灵石用了。
走出前殿便至中殿,中殿比前殿又要打上数倍,拱顶更高,像是个巨大的圆形。正中央有一座呈覆斗状的高台,「覆斗」顾名思义就是倒扣的米斗,上窄下宽呈金字塔形,却比埃及金字塔多一个边,形状更接近于玛雅文明中的金字塔。
这座高台约有七丈高,三丈宽,每边正中是一条径直向上的数十级台阶。顶端四角俱供奉着一尊四方神兽的石像,按照东南西北四方摆布,很明显是镇守着什么。在这样的墓穴中,毫无疑问镇守的就是墓主人的棺椁了,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的寝殿。
那么,这座高台应该就是一座巨大的停棺床,或者棺木的第一重棺椁。一般来说,帝陵的棺木在主棺之外还要再套上三重外棺。这些是有严格讲究的:天子棺椁四重,亲身的棺称椑;第二重称地也;第三重称属,第四重称大棺。
所以铁季南推测只怕那高台中安放的就是薛氏某一代皇帝的灵柩了。
“你看我们是要继续走,再找找他们二人是否在里面,还是上前去看看呢?”
到了这个大殿,大虽大却也一目能及,很明显除了刚进来的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铁季南的意思倒是问他,有没有想法看看那帝陵里到底埋葬着什么。
铁季南道:“听闻当年云天谷正魔一战,正是因为玄机阁阁主曾算出云天谷内有一秘宝埋藏,得之即可解开十方魔界中极荒魔域的魔神封印。此事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魔族率军来犯,欲往云天谷寻那宝藏,这才引发一场轰轰烈烈的云天谷之役。”
说罢,他自己也十分奇怪地总结道:“可奇怪的是,不管战前战后各方势力明里暗里找了多久,据说云天谷都差点被翻了个遍,也无人找到那个所谓的可破解封印的宝藏。”
薛沉心想,居然是这样?难道那秘宝竟是埋藏在这座帝陵之中?!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敢置信。
近百年来,那么多人费尽心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半点线索的传说,居然被他们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地方?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还透着一丝无法忽略的荒诞气息。这又不是写小说,怎会如此巧合?
就在薛沉尚有一些犹疑之时,他突然感到右手处一阵灼烧般的疼痛!拂袖一瞧,见一直佩戴在手腕上以一根红绳串起的金色龙鳞,正发出宝光阵阵闪耀,灼烫手腕的温度正是由它发出。一根时隐时显、细若蛛线的透明金丝从金鳞中射出,隐没入前方的高台之中。
正是自重明秘境之后,七年来,再无任何动静,以至于他都快要遗忘了的「寻宝金鳞」!
寻宝金鳞亮了,这就说明前方的高台确实藏有无价之宝。
薛沉立刻就有些激动了。于他来言,前面那些所谓的奇珍异宝等随葬品不过是俗物耳,并不会让他有丝毫心动,因为他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快速强大起来,找无纣寻仇!除此之外的其余事情几乎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而这个居然能让寻宝金鳞发生变化的秘宝,毫无疑问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只要是可以帮他提升修为、助他一臂之力的东西,他就决不能错过。
这一刻,什么找顾迟舟、什么赶紧出去的念头都被他抛诸脑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寻宝金鳞上那闪烁其华的引路金丝。
“走,我们去拜访下那位皇帝老儿!”薛沉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对于一个长期面瘫的人来说,这抹笑就如冰化雪融般难得。
也让薛沉看起来难得符合他的身体年龄,总算像个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铁季南也是个爽快人,他本就对这帝王陵十分好奇,因而才一直言语撺掇薛沉,此刻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好!进来叨扰这么久,撞见主人家不打声招呼怎么行!”
于是,薛沉就这般带着他的拜把子兄弟,恣意潇洒地掏祖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