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一排排的路灯逐渐被点亮,黑色蜿蜒绵长的黄浦江在灯光的照射下孤独的奔向大海。
跑马大厦的钟楼上,两个身穿白色罩衫头戴白帽的清洁工正俯视着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和灯火通明的外滩,路人都如同蚂蚁般大小,经过的船只也如同玩具一般可爱。
可清澄没空欣赏这些夜景,同另一个人交换了情报后,便推着垃圾车来到二楼的前台,四下无人,清澄故意在擦桌子时把记录本扫到了地上。
趁着弯腰捡本子的时候,迅速翻开对账本,终于几条jenny·zhang的记录跃入眼帘,珍妮就是张鹭鹭的英文名,这女人赌性还不小,每次都是几百几百的大洋下注。
“whoisthere(谁在那)”粗矿的嗓音让清澄心里一咯噔,这么晚跑马场还有人加班啊。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清澄举起本子一边比划一边大着舌头回到:“烧瑞,烧瑞,本子,掉了。”
“getout!(滚)”仿佛得到了赦令,清澄弓着背谦卑的离开了现场,不过重要的数据已经记在她脑中了。
她今天除了来查张鹭鹭的账,还有个重要事情,把那两个男人一并解决了。所以她马上要确定路线,去大光明电影院赴高峻霄的约。
昨天晚上她拿着地图特地规划了撤退路线,若是查找时间控制在30分钟内,只要按照金来的路从西门进出,时间管够还能再补个妆。要是超时的话,就得冒险从北门进出了。
其实大光明电影院就在跑马会场的斜对面,若是从最近的北门出去只要三分钟就能走到,只是北门那有红头阿三守着,平日自己都是从侧门西门进入。
清澄瞄了眼手表,分针刚过3,今天出奇的顺利呢,秦师傅也在门口等她,可刚从跑马场出来没多久,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该这么早得意忘形,被人跟踪的感觉真不好。
现在当务之急是甩掉后面的那些尾巴,何清澄让秦师傅把她放到影院,她迅速扫了一下电影时刻表,不慌不忙的走向售票处:“请给我来张时间最近的《小姐万岁》。”
进入暗黑的影厅后,她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在靠近走道的位置坐下,电影正式开场后两个黑衣人也摸索着进入影厅环视一周哪还有何清澄的身影。
卫生间里摆放着一排垃圾车,喝,她今天是同清洁工杠上了。何清澄看着身边的工作服与大的足够容纳一人的清洁车,果断脱掉大衣……
一会从厕所走出一位清洁工推着清洁车,走向后门,忽然被两个黑衣人拦住去路,清洁工还不明所以就被猛的拉下口罩,布满皱纹的脸和惊恐的表情证明了她底层劳动人民的身份——一个普通的保洁大妈。
保洁大妈被两人吓得囫囵话都说不了:“大大大爷,我我我我什么……都都都不知道啊。”
一个人凶横的抓着保洁大妈的领子问道:“里面还有人吗?”
“没没没啊。”大妈依旧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后门有人离开吗。”黑衣人气势汹汹的问道。
“没~都关着呢。”大妈指着后门,后门现在关的严丝合缝,不像有人匆忙离开的样子。
两人冷哼一声放开保洁大妈,转而又看向那辆大型的清洁车。这个大小足够容纳一整个人,其中一人向另一个人使了下眼色,一阵翻找后除了垃圾还是垃圾,这特么见鬼了不是。
后院的落叶堆里,突然立起一个人影,清澄呸了几下,拂去身上的叶子,一鼓作气跳下矮墙,秦师傅早拉着黄包车在后巷等待许久,车上还有她去跑马场前寄放的皮包。
重新穿上外套的清澄拍了拍袖子,刚才那车落叶把她的发型弄乱了不说,衣服都搞的脏兮兮。算了,当务之急是补妆,衣服再脏,脸不能花。
徐桥的爪牙比她预计的还要难缠,老秦用沙哑的声音提醒道:“老鼠尾巴以后会越来越多,老鼠药出门前一定要撒。每天回家后要记得先“打扫卫生”,再干别的事。”
“每天都要打扫啊?”清澄熟练地往脸上补着粉遮去眼底的青黑,又眯着眼睛画了道眼线,“老鼠药撒出去容易,回收起来太麻烦了。”
“对,每天,都是为了你好。”老秦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要嫌烦,就在关门时夹一根头发或者别的小东西,每天回家先看你夹的东西是不是掉下来,就能知道有没有人进过你房间了。”
“这方法好,还有什么技巧一并说了吧。”对于学习新技巧清澄一直抱有绝对的热情。
“老汉我就是个拉车的,没那么多花花绕绕,晚点让翡翠教你。”秦师傅临了给清澄留了个希望。
“好的,谢谢秦伯伯。”清澄合上粉盒,思绪又回到时刻表前,进场前十分钟是买票的最后期限,等尾巴再来买时刻表都重新挂牌了,她买的是7:30那场,他们再买就是7:35的场次了,根本不在同一个放映厅。
就是简单的时间差,让她暂时摆脱了那些爪牙。而且他们应该也想不到自己杀了个回马枪、又回到了影院。
等秦师傅带着光鲜亮丽的清澄来到影院正门时,高峻霄早已侯在了门口,清澄如同脱笼的小鸟般飞向他,这时男人的手轻轻的摸向自己的头发拿出一片叶子,清澄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