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巡防营管带,王文礼李天祥,见过总教官!”
一进门两个年轻人“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
“嗯,挺守时的嘛。稍息,都坐吧。”
胡瑞点点头,起身还了礼招呼道。
两个年轻人不敢怠慢,赶紧挑着胡瑞的左右手的位置坐下。丝毫不敢放松,腰杆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的候在一旁。
“都别紧张,来,放松,放松~今天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公事,就是随便吃个饭,聊聊最近的情况。老崔,上菜吧!”
似乎很是满意两个学生的态度,胡瑞笑着说道。
两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作声,继续挺直腰杆目不斜视的坐着。直觉本能的告诉他们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思量间,腰里系着白围裙的司务长老崔腆着肚子一步三摇的拖着一个朱红色的托盘上了菜。
干锅鸡、白切肉、鱼头炖豆腐、酸辣白菜,还有一个鲫鱼汤。热气腾腾的,用瓷碗装着,一看就是刚出锅的。
这两个都是教导营一期的毕业生,是胡氏一脉的死忠分子。对于总教官最先发明的两荤两素四菜一汤,还有每餐光盘主意,早已了然于心。离开教导营有一阵了,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们不由得心头一暖。
“都趁热吃,老规矩啊,手快有手慢无!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胡瑞招呼着率先动了筷子。
两个年轻人等胡瑞动了筷子后,也不拘束了赶紧抄起竹筷死命的扒饭。骑了一上午的吗从宣城一路赶来,早就饥肠辘辘了。
教导营出来的吃饭都很快,早些时候在军校被训练惯了。早饭3分钟内,午饭十分钟内解决,时间一到各队队长就会吹响集合哨,动作慢了压根就吃不饱。不到十分钟,两荤两素的四菜一汤被三个壮汉瓜分的一干二净,犹嫌不够,几个瓷碗已经光溜的可以当镜子使了。老崔熟视无睹的默默收拾了餐具和桌子,起身退了出去。新军上上下下吃起饭来都是这德行,饿死鬼投的胎。
“说说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上海橡胶股市风波愈演愈烈,直接间接的造成了民间资本的流失,土地兼并问题越发的严重。下面五县情况怎么样?上次骚乱后,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喝着茶水,胡瑞单刀直入的问道。
“报告总教官。。。”
两个年轻人条件反射的扔掉杯子,猛地起身立正。
“别拘束,都坐着说吧。”
胡瑞摆摆手,心里小小的得瑟——到底是我带的兵,就是精神。
“是,报告总教官,上次骚乱后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把抚恤金和疗养费全都签收送到了死伤兄弟的家里,大家的情绪都很稳定。您留下的那几个德国教官在营里转了几天,根据营里面的实际情况制订了新的训练大纲。增强了射击和巷战训练的强度,现在宣城所有的死刑犯都是咱们两个巡防营负责枪毙。弟兄们都是见过血的人了,别的不说气势上就大大的不一样。芜湖周边无限的情况最近很复杂,就拿巡城来说吧。最近宣城附近多了好几股流寇,说是流寇实际上就是些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实在糊不上嘴,有个人招呼就上了山。我们两个营轮流出动清剿,可是越剿越多,到最后直接成群结队的拦住大路等着巡防营来抓走。被巡防营抓住的,除了犯事的其他都会被送去工地开山砸石头,好歹能混口吃的。诶,总教官您是没看见,百十口子人啊,哭着跪下来求着我们行行好把他们抓起来,做苦工好歹饿不死。”
退让了一番,王文礼抱着手里的搪瓷杯子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
“这样的情况多吗?”
听完情况,胡瑞沉吟了一下长叹一声问道。
“总教官,真的太多了!咱们两个营从十月份开始到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的收留了五千多号人了,这还算是少得了,还有很多我们只能一人给一个馒头打发了,实在太多了。现在山里的工地都已经安置不下了。这些人只要给扣稀饭,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了一口吃的,当场插上草表卖儿卖女的都有。一斗麦子能换一个花闺女,一个荞麦馒头能换一个半大小子,好多大户都乘火打劫买了去当丫鬟、童子。”
说道这里,两个年轻人都不吭声了,抱着手里的搪瓷缸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这样的流民一共有多少?青壮年占多少?”
不用想,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描述的悲惨场景。强忍着心头的悲凉和愤怒,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