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穹飘下,虽然这种季节淋淋雨也没事,也确实有几对年轻的情侣依然不紧不慢的在雨中漫步,但是路上的行人们大多还是加快了脚步,刚刚还熙熙攘攘的街道不一会就空了下来。
路明非撑着脑袋透过玻璃注视着空下来的街道。
很明显,邀请他的人是一个很细心的家伙,知道即使告诉他地址他也一样找不到目的地,于是干脆派了一辆车来接他,他看完照片抬头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那个束着手站在车边的司机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于是他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只是在司机的引导下安静的坐进后座,这个司机很明显是一个行政司机级别的老手,开的车稳得像一潭死水,连细小的颠簸都没有,在车上拿着装满的咖啡估计都不会洒下一滴。
车顺滑的停在了一栋独栋建筑前,路明非他还坐在后座整理领带的时候车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修士服的男人撑着黑伞站在雨幕中,他对着路明非微微躬了躬身子。
“欢迎路明非先生。”
路明非抓起一旁的黑包在修士的引导下进入建筑。
红枫大门向两侧打开,路明非打量了一下建筑的内部结构,维多利亚风格的装修,金色与褐色被大胆的使用,两种颜色混合编织着像是撕咬在一起的凶兽,而墙上暗色的壁灯绵延的连向视野尽头,不过并不是所有壁灯都开着,他每多走一步身前就会有一盏壁灯亮起,身后也会有一盏壁灯熄灭。
还是智能家具,不过这智能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头?这搞得像是电影里吸血鬼的城堡一样,又黑又诡异,设计成这样把设计师拖出来打一顿都不过分,黑成这样走路撞到怎么办?头顶上明明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可是也没开。
节约用电?还真是节能。
省电的话也没办法了,他继续沿着红地毯跟着灯光向建筑内部缓缓移动,刚刚在一旁撑伞的修士像是融化进了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终于走到了一扇门前,如果说之前的那些东西还只是能被称为诡异的话,那么这扇门给路明非的感觉就已经是怪异了,门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黑的像是要吞噬来者的灵魂,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算了,回去吧,不管自家的傻逼师兄了,反正那个也是败狗师兄先抛下自己开溜的,被别人麻翻了噶腰子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谁叫他见了一个女人就跟狗一样往上冲。
路明非转身打算回去。
而在他准备回去的一瞬间,这个封闭的室内像是刮了一阵诡异的风,路明非的风衣衣摆和额发都没有波动,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刚刚确实有风刮过,风似乎是无害的,只是刮开了路明非面前这扇诡异的门。
房间露出了里面的真容,是一个从天花板到墙壁到地板都黑的宛若置身宇宙一般的地方,毫无亮色,深邃的像是见不到底,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两张简单的椅子,桌子上面摆着烛台,三根蜡烛散发出来的暖色照亮了一个披着修女服的女人。
“修女。”路明非垂着眼睛说道。
“专员。”修女回了一句。
这种情况下也走不掉了,路明非走到椅子旁边坐下,这种烛光晚餐一般的风格他以前有经历过类似的,那时候凯撒给他定了一个Aspas的包场,女主人只有一个,陈雯雯,不过他次约会与其说是和陈雯雯约会不如说是在和小魔鬼约会,每次自己有好事的时候那货都会出来冒泡,不过最后他还是抛下了陈雯雯上了师兄的车。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去看面前这个女人,像是害怕什么。
“一年不见?”
随着路明非的坐好修女率先开口。
“九个月。”
“那好像不是很久。”
“说正事。”
路明非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叙旧,他和这个女人只有一次交情,在巴黎一起做了一个任务,当然属于临时组队,这个女人来自教廷,而他隶属秘党,他们背后的两个组织对彼此都不感冒,只是目的是一样的,于是就搭了把手。
修女的声音顿了一下。
“合作吗?”
修女静静地开口,像是以前说过一样的话。
路明非抬起眼睛,发现这个女人目光正不偏不倚的盯着自己。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站起身拿下了黑包,拉开拉链,把尼德霍格拿了出来,这把黑鞘长刀在他手里嗡鸣颤抖着,似乎有点委屈,它都已经被路明非塞在角落里好几天了。
而路明非对它的态度则是像是主人弹撒娇过度的宠物一样,屈指弹了一下这把破刀,长刀的嗡鸣这才停止。
“修女,你还记得秋天、铁锡和艾薇儿吗?”
路明非低着声音拉出了长刀,清水般的刀光反射着烛光,照亮了面前修女和路明非的脸。
“嗯,当然记得,秋天是一个自信的孩子,风度翩翩,虽然有点花心不过看得出来他很敬仰你,于是他也很敬仰我,是一个好孩子。”
修女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脸上都不经意间带上了微笑,似乎往事值得追忆。
“铁锡的话,那个孩子太过憨厚了,老实过头也不是一回事,现在的女孩都不喜欢太老实的孩子,不过艾薇儿的话应该是个例外,那个姑娘只有对待那个傻小子的时候才会笑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