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的马车像求偶的孔雀们一样开好了屏,井然有序的铺开在教堂之前。车门打开,英俊的绅士踩着礼车的台阶拾级而下,可是礼车一般都会高一点来体现主人的地位,但是这会不利于上下,于是早有准备的马车夫会把一块牛皮搭在肩上半跪在礼车之下,绅士踩着车夫的肩膀落到地面。
而红毯早已铺到了台阶下方,这样绅士那名贵的手工皮鞋就不会沾水,一旁的侍者也会及时的撑开一把伞挡在绅士的头顶,于是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一滴水和他相触,进门前他们则会随意的从上衣兜口拿出一个金币屈指一弹,金币会被侍者或者马车夫利落的利空抓住。
这里也有女孩,女孩穿着细高跟和艳丽的长裙,露出瓷白的大腿以及胸前深邃的沟壑,她们早早在这等待自己的男伴,随着男伴的出现她们则会如同乳燕回巢一般投向绅士们,他们挽着手进入教堂,模样像极了准备新婚的夫妻。而其实他们大多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男人在这里大多是入场券,女人只要挽住男人的手就有了入场的资格,进了会场里面他们就会分开,男人去找更优秀更漂亮的女人,而女人只要随便钓到一个男人都可以完成财务自由。
这里像是中世纪王公贵族们的城堡,他们大摆宴席,有资格出入宴席的无一例外都是贵族,无数的权色与利益在觥筹交错之间被交换。
黑衣的修士们突然警觉起来,因为有水声响起,这是黑色的靴子踩在水上的声音,光是声音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今天的客人按理来说没有一位会踩着水赴宴,因为那样会破坏这里的气氛。就连那些车夫与侍者们都会心照不宣的压低脚步。
三个身着雨衣的男人缓缓的出现在视野里,他们像是雨的化形,你发觉时他们已经出现。黑色的雨衣闪烁着黝黑的光泽,雨帽之下漆黑一片。他们踩着风雨而来,带着一股异样的狂风。
两名垂手而立的修士立刻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们警觉的冲进雨幕,准备在教堂的门口截击这莫名出现的三个男人。
但是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三个人中为首的那一个随手甩出一张深蓝色的信封,信封划过雨幕落到了修士手中,修士只是打开了信封,在看到了信封中静静地躺着的那张金色请柬后甚至都没有拿出来仔细看就立刻侧身让开位置。
所有的绅士淑女们都不自觉的让开了身位,因为男人们就像一枚导弹,你站在他们的路上会打心底的感受到一股危险的炙热,于是只能纷纷避让,男人们轻而易举的就占据了门前的位置。
男人们来到了教堂门口,拍了拍身上已经淋透的雨衣,随后将雨衣脱下,为首的男人还礼貌的将手中的黑伞交给了一旁有些懵逼的侍者。
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三个不正常的家伙。
三个男人都意外的年轻,雨衣之下的穿着也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为首的男人穿着暗纹西装和英伦风的黑色风衣,头发被淋湿了一角,被男人随手揽起挂在额角,乍一看似乎有点痞里痞气的,但是男人耸拉着眉头,反而透露出一股清秀的少年感,他的眼睛里则是透露出一股深深地疲惫。
另外两位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真的少年,着装风格也与男人类似,不过眼睛很清亮,虽然是站在原地但是眼神不受控制的四下张望,显然对这里很好奇,有些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
这些都很奇怪,但是最奇怪的是侍者看到这个为首的男人腰间挂着一把黑鞘长刀,刀柄掩盖在黑色的风衣之下,但是刀鞘露出了一角,让人带着利器进入也行吗?
侍者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修士,但是修士只是垂着手望着远方一言不发。
男人们大步踏进教堂,而随着他们的消失这里的人才重新恢复了交谈。
“修士不是会禁止一切可疑人员进入的吗?”
有一个女士开口了,她有些疑惑的望向雕塑一般的修士,刚刚那三个男人简直要把“可疑”两个字刻在脸上了,不仅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还有那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宴会的还大大咧咧,为首的家伙还带了一把刀进去。
可是这看似正常的提问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他们神色诡异的盯着这个女人,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女人一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立刻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已经没有人给她答案了,被她挽着手的男人直接不顾风度的大力挣脱了女人的手,随后拿出胸前的手帕使劲的搓了搓手,随后又立刻弃之如敝履的把手帕往雨里一扔,像是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秽物。
其余所有人也都立刻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像是在远离什么病原体,女人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及她什么都不懂,以及她已经失去了再次参加宴会的资格。
“金色的请柬在教廷里只有两个人能用,一位是教宗冕下,一位是圣女殿下。”
这是女人被侍者架出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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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聚会大多差不了多少,至少路明非参加的大多没什么区别,不论是高中的同学聚会,还是学生会的聚会亦或者其他的聚会都一个德行。
你放眼过去只能看到人,各种各样的人,却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清一色的衣冠楚楚、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谈笑风生、明明连名字都不知道却都像是相处十年的老友一样熟络。
信息交换之后大家就都会不自觉的围绕在聚会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人身边转,像是行星绕着恒星转,电子绕着原子核转,这是世界的规律,大家都在兜兜转转。区别只是在高级的聚会里你可以在空气中闻到花香,还会看到有侍者们端着银质的托盘走来走去,托盘上面的香槟闪烁着光泽。
路明非带着苏生和爵士迅速穿过了教堂的前厅,教堂已经看不出原本神圣的模样了,现在这里只有男人和女人,欲望和酒。
正厅祥和了许多,没有那种露骨的权色了,人虽然不少但是这里的聚会更像是家庭聚会,路明非还看到了孩子,半大的孩子们个个却又在脸上挂着大人的表情,穿着拿破仑军装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孩子们还是穿着燕尾西装,有模有样的对着女人们或者女人身边的女孩们行礼,遇到中意的女孩就会摘下胸前的玫瑰递上,女孩们则会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后拎着裙摆回礼。
路明非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违和,深深地违和,自己倒是像一个穿越过来的家伙。
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群原始人在互相求偶,这些东西早就在历史的垃圾堆里躺好了,可是现在有人又把垃圾拿出来了,不止于此还当着你的面把垃圾吃了。
还有虚伪,深深地虚伪。
男人们还有女人们是一个家庭,他们带了孩子过来,可是他们就这么把孩子一扔,随后又互相分离,各自寻欢猎艳。
他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孩子也是这之中的产物,他们对彼此毫无感情,对孩子自然也是。因为他们互相把对方看成工具,而人怎么会对工具发情呢?与其和工具手挽手的度过一整个晚上不如去找其他人。毕竟他们需要的是露出大长腿的漂亮女孩以及穿着燕尾服的帅气男人,还有更好用的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中的有些为了保证血脉纯洁还在近亲交配。
这就是他讨厌教廷的原因啊。。。。。。这个组织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