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世界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样一闪一闪,人的身体也开始若隐若现。人们惊叫着逃窜,却又在下一秒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城市之间出现庞大的虚影,由幻影构成的城市废墟浮现出来——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虚幻的建筑开始能够触摸,建筑物交叠造成坍塌事故,路上的行人避无可避。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在问,但没有一个人知道答案。有人说是平行世界撞上来了,有人说是外星人的阴谋,有人说是黑洞的影响,有人说世界要重启了……但没人说要怎么做才能获救。
也许是上帝抛弃了他们?于是人们祈求神的怜悯。但越来越多的地区陷入幻影的影响之中,神没有听到人们的呼唤。
于是他们喊另一个名字——
“蜘蛛侠!救救我们!”
不,不需要呼喊。蜘蛛侠一直在纽约市间穿梭,他用仅有的一双手和蛛网拉起所有渴求救援的手。
不止蜘蛛侠,更多的人也在拯救。科学家一股脑地钻进幻影的研究中,消防员在解救被困在倒塌建筑物里的人们,救助站里人满为患……所有人都在尽他们所能地留下更多的生命,寻找生存的办法。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先是一株植物的消失,然后是手,然后是一个人……幻影坠入现实,而现实消失成为幻影。
最后的最后,仅剩的人已经不足以维持世界的基本运转。监狱里的幸存者走出来,爬到站在楼顶俯瞰城市的蜘蛛侠身旁。
他的身影一闪一闪,如同世界微弱的呼吸。
“彼得,”绿魔说,“我从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蜘蛛侠摘下破破烂烂的头罩。事到如今,秘密身份早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哈利……”他哽咽,“所有人都消失了。梅姨消失在厨房里,詹姆森在说了一句不能只指望蜘蛛侠之后也消失了。奥托博士不久前还站在那里,帮忙移走掉下来的砖块……”
哈利坐了下来,望着新具现出来的废墟。
“而我也快要离开你了。”他笑着,“到目前为止也没见你‘闪烁’过,看来是基因越强悍的人活得越久?”
很奇怪,平日里殊死搏斗的人,真正到世界末日的时候,反而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交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彼得问出这几日里不断重复的问题,“是我不够努力,才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吗?”
“不。它只是……就这样发生了。”哈利轻声说,“生活就是这样无理取闹。就像十年前,我也没想过会骑着飞行器,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打架。”
“我还没想过世界末日……”
哈利的身影闪烁得更频繁了。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就这样消失——但他还是重新出现在彼得身边。
他说:“我想过无数次,在跟你的打斗中被杀死。从结果上看,和我的想象也没什么两样。遗言我想了很多句,但现在好像不够时间说了。”
彼得没有回头看他。
“都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能说点我爱听的吗?”
“都这种时候了,我当然要说自己爱说的。”
太阳落下,灿金色的光辉洒在废墟上。没有行车声,没有喧闹,没有鸟鸣。太阳光的照射下,只有灰尘飞舞。
“……彼得。”
“我在听。”
“下辈子见,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