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庄良玉像是一点也看不懂他的想法,自顾端着茶杯喝水,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夏荷和潋冬是在关心你。”
庄良玉敷衍地点头,“但是我怕女子的眼泪。”
方才跟贾於期谈了半天公事,然后又跟夏荷潋冬二人说了半晌近况,庄良玉现在嗓子都透着哑意。
“你也有怕的东西?”
萧钦竹问话的态度虽然端正良好,可这几个字组在一起怎么听都不好听。
庄良玉噫了一声,笑得像是一只狐狸般凑到萧钦竹跟前,“郎君,我怕的东西可多着呢,怕死,怕疼,怕冷,怕吃苦,怕受罪。郎君说这该怎么办?”
萧钦竹抬手,轻轻抚上庄良玉的面颊。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喉头滚动,声音暗哑:“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疼,也不会让你冷,不会让你吃苦更不会让你受罪。”
寻常女子许是要羞红了脸的,可庄良玉脸皮厚,就喜欢看萧钦竹脸红,伸着手往萧钦竹面前凑,“郎君,我手冷怎么办?”
下一刻,庄良玉便被大力拽起,被人涌入怀中。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另一具躯体传来,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心跳声传来,庄良玉顺从地伏在萧钦竹肩头,听着他的呼吸,听着他的心跳。
窗外是依旧在肆虐的寒风,不知严冬何日才会过去,冰雪何时才能消弭。
……
第二日,当庄良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被褥,发觉萧钦竹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
庄良玉打着哈欠感慨一声,人和人之间的精力真是不能比。昨晚出力的是萧钦竹,结果第二天起不来的人还是她。
她刚起身,一直候在外面的夏荷和潋冬便凑了上来帮她洗漱更衣。
这几日因着在扎穆寨无人服侍,夏荷和潋冬突然涌过来还让庄良玉小小的不适应了一下。
夏荷和潋冬的手脚麻利,动作很快,庄良玉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穿好了衣服。
庄良玉看了看两位侍女沉静的眉眼,发觉不过是几日不见,这二人都仿佛成熟了许多。
夏荷潋冬二人一直是比春桃与秋光要更稳重些。春桃小孩儿心性,秋光虽然成熟但性子急也要强。夏荷内敛,潋冬周全。
再加之二人都有些手艺,所以庄良玉此行才会特地带上二人。
夏荷为她捧来脸盆,候在一旁说道:“少夫人,早前传来公务,少主人便去前头看看,说等您起来之后一起用膳。”
庄良玉用帕子将脸上的水擦干,随口问道:“是何等公务?”
潋冬说道:“是贾於期主事过来,好像是和扎穆寨人的安置有关。”
庄良玉眉头一皱,“可出了什么问题。”
“并无大碍。”
正巧赶上进门的萧钦竹说道:“祝木长老想找你问一问扎穆寨的安置问题,想要尽快起草文书,将事情敲定下来。”
庄良玉点头,跟着萧钦竹往外间走,“确实还是尽早定下来比较稳妥,今天下午双方各准备一下,不如明日便将这件事定下来。”
“好。”
萧钦竹引着庄良玉在餐桌前落座,“这几日你可歇息,眼下人手颇足,别让自己太累了。”
庄良玉摇头,不以为意,“我是圣上钦点的赈灾指挥使,自然要出力。”
不提还好,庄良玉一提起这个名头,萧钦竹立马皱眉。
问道:“你是如何得了这个亲封?”
庄良玉喝汤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拿了救灾方案进宫,圣上看过之后觉得不错,便同意了。为了方便我行事,就给了这个名头。”
言语间将她与顺德帝之间的博弈较量一笔带过。
可萧钦竹是谁?
他常年侍奉御前,怎会不知晓顺德帝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