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的眼神,指指点点的评论尽数如同利箭般向庄良玉袭来。她松开握住妇人小臂的手,缓缓起身,站直身子。平静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喧闹的人群中竟无人敢与她对视,甚至在这样剔透的眼神里偃旗息鼓。
洛川郡主愤怒极了,气冲冲两步上前:“你何必以因女子身份对庄先生有意见?难道你不是女子?”
“我是女人又怎么了!俺不做官,俺害不了人!”
妇人怀里还揽着个半大的孩子,见洛川郡主怒气冲冲的模样还喊,“打人啊!女人读了书就要打女人了!救命啊!”
洛川郡主何曾见过这种不讲理的阵仗?面色涨红,空有怒气却不知从何发泄。
庄良玉握住洛川郡主的手,走到她身前,挡住了揽着孩子还想往前扑的妇人,也挡住容易愤怒失控的洛川郡主。
“你可以害人。”
她的声音平和,甚至听上去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庄良玉一开口,这妇人便抖了抖,像是怕极了,倔强道:“我会害谁!”
“你的儿子。”
庄良玉虽然在笑,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来自母亲的歇斯底里,只会让孩童幼小的心灵受伤。”
“你胡说!俺儿子是宝贝,俺才不会害他!”
庄良玉的声音不疾不徐,每说一句话,便向前踏出一步,直直将这妇人与她的儿子逼得节节后退。
“你的愤怒和毫无理智会给他蒙上阴影,会让他的性格变得战战兢兢和敏感,会想要逃离原生家庭。同样——”
“会让他厌恶你,会让他觉得有一个容易被利益驱动蒙蔽双眼的母亲是他的耻辱。”
“你胡说!你不许过来!”
庄良玉抬手示意,表明自己不会再向前任何一步,甚至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以示诚意。她诚恳道:“如果你不信,看看你儿子的眼睛。”
妇人嘴里嚷着不信,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低头,在孩子黑亮的眼瞳里看到恐惧与陌生。
小孩儿在看到母亲视线的那一刻,突然嚎啕大哭,“娘——”
“娘!怕!”
妇人的泪水又夺出眼眶,母子二人哭声震天,听的人都忍不住悲戚。
突然,妇人一抹眼泪,将孩子死死抱在怀里,恶狠狠道:“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如果不是你乱写书,俺们家怎么会揭不开锅吃不上饭,俺儿子又怎么会吃这苦头!”
此时,庄良玉的眼神不再似先前那般无害且平和,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妇人以及她身后蠢蠢欲动的所有人。这些人就像是豺狼虎豹般,恨不得将她活活撕碎。
“你说是我害了你,你便要拿出证据。如果你不能证明错在我,那么我便无错。”
乡下的妇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又是哭天抢地,“来人评评理啊!这妖女害死一家人还不够,还要害死一个村子害死天下人啊!”
“谁来评评理,谁来救救俺们啊!”
一时人群骚动,甚至有人跃跃欲试地想要将东西扔到庄良玉身上。
然而东西还来不及扔出去,便被人死死攥住手腕。一回头,便是银光铁甲。
萧钦竹将人甩开,扔给士兵收押。镇北军快速穿入,将人群分隔开,将人里外控制住,不让更多人进来,也不可能放一个人出去。
“你!光天化日你还要杀人灭口!”
“救命啊!救命啊!”
所有来闹事的人都喊叫起来,可这时——
在镇北军的铁甲下,再无人敢声援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