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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米克还抓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到她的宽边帽下面,抚弄她的脸颊。随后,他用指头抬起西比尔的下颏,审视着她的面容。&ldo;它让你的身体产生了某种感觉,不是吗?&rdo;

米克狂热的声音让她有些害怕,欲火已经在他的眼眸里燃起了。&ldo;是的,米克,&rdo;她赶紧乖巧地说,&ldo;我的确有感觉……可是说不清楚。&rdo;

米克把她的帽子向后一推,帽子就挂在脖颈后面了。&ldo;但是你并不害怕。是吗,西比尔?有我型男米克在这里保护着你呢。你的确有一点点战栗。你会喜欢这种感觉。我们会把你培养成一名程式员。&rdo;

&ldo;我能做到吗?女孩子也能做这种事吗?&rdo;

米克笑了。&ldo;难道你没听说过埃达&iddot;拜伦女士吗?她是英国首相之女,也是差分机世界的女王。&rdo;米克放开西比尔,他张开双臂,外衣也随之敞开,一副舞台表演的架势,庄严宣布:&ldo;埃达&iddot;拜伦,巴贝奇大师的挚友兼门徒!而查尔斯&iddot;巴贝奇勋爵正是差分机之父,我们这个时代的牛顿!&rdo;

西比尔不失时机地说:&ldo;人家埃达&iddot;拜伦可是个贵妇人!&rdo;

&ldo;要是让你看到拜伦夫人日常交往的那些人,肯定把你吓一跳。&rdo;米克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沓卡片,把外面的包装纸撕开。&ldo;哦,我说的不是跟她在镶金嵌玉的花园里喝下午茶的那些人。在数学领域内,埃达的确是你们所说的那种聪明绝顶的人……&rdo;他顿了一下,又说,&ldo;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她无与伦比。我知道蒸汽科学会有一些年轻的程式员,他们才思敏捷,足以让拜伦女士相形见绌。但是埃达是个天才,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什么是天才?&rdo;

&ldo;天才,什么是天才?&rdo;西比尔回应着,她痛恨米克语调中那份轻浮的自以为是。

&ldo;你知道解析几何学是怎么诞生的吗?有个名叫笛卡尔的家伙,看到他家房顶上落了一只苍蝇。在他之前,至少有几百万人看见过房顶上的苍蝇,但是只有勒内&iddot;笛卡尔因此创立了一门科学。时至今日,工程师每天都在运用他的科学发现,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人,我们到现在还是会对解析几何一无所知。&rdo;

&ldo;苍蝇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rdo;西比尔追问。

&ldo;埃达也曾创立一门学科,足以与笛卡尔媲美。不过现在还没有人找到这门学科的用途。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纯数学。&lso;纯&rso;,你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吗,西比尔?就是这种知识无法用于现实世界。&rdo;他笑着搓了搓手,&ldo;谁也没办法用它。&rdo;

米克那种兴奋劲儿让西比尔越来越烦躁,她反唇相讥道:&ldo;我还以为你痛恨那些贵族呢!&rdo;

&ldo;我痛恨贵族阶层的特权,因为这不是他们应得的,不公平。&rdo;米克说道,&ldo;可是埃达女士的生命和汗水,都消耗在现实世界灰暗烦琐的事务中,她的声望并非来自她的贵族身份。&rdo;他把那沓卡片插入差分机旁边的银质插槽里,然后转身,抓住西比尔的手腕。&ldo;你父亲他早死了,丫头!我说这个并不是为了伤害你,但是卢德派已经是一团死灰。噢,没错,我们曾在街头游行,呼喊着口号,为劳工权益抗争等等……听起来挺好,小丫头。不过在我们印制政治宣传册的时候,查尔斯&iddot;巴贝奇却在勾画蓝图,他的蓝图正在塑造这个世界。&rdo;

米克摇着头说:&ldo;拜伦勋爵的人,加上巴贝奇的追随者,就是现在的工业激进党。他们已经拥有了整个大不列颠!傻丫头,连我们都是他们的私产‐‐整个地球都被他们踩在脚下,欧洲、美国,所有地方。上议院从上到下都是激进党人,要是那些资本家和知本家们不点头,维多利亚女王连根手指都不敢动。&rdo;米克指着西比尔说:&ldo;现在去对抗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些激进党人是在公平条件下取得了胜利,或者说至少公正到可以持续的地步,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会加入他们,成为其中一员。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发动聪明人对抗这个社会体系,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非常合理,根本没有需要被推翻的理由。&rdo;

米克拍了拍胸口,继续说:&ldo;这并不意味着你我只是孤家寡人。而只是要求我们脑筋动得更快,要瞪大眼睛,张开耳朵……&rdo;米克摆出一副拳击手的姿势,手臂弯曲,双拳紧握,一只拳头在面前防护,然后把头发向后一甩,得意扬扬地冲西比尔笑着。

&ldo;对你们男人来讲当然没问题,&rdo;西比尔反对说,&ldo;你们可以为所欲为。从前你是我父亲的追随者……当然,那时候像你这样的人有很多,有些人现在已经做了国会议员。可是,女人一旦堕落,一辈子就全毁了,你不明白吗?女人一旦失足,就一辈子难以翻身。&rdo;

米克直起身,皱起眉头看着西比尔。&ldo;其实我想让你注意的,恰恰就是这一点。你现在要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可是还保留着站街女的思维方式。等你到了巴黎之后,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底细!这里的警察和大人物当然清楚你的公民编号,但是编号也不过是一组数字而已,你的档案只是一沓卡片。对于清楚门路的人来讲,想改变这些编号也非常容易。&rdo;他冷笑着,而她却非常吃惊。&ldo;我同意你的猜测,在伦敦这边,做这样的事情的确不易。不过在路易&iddot;波拿巴统治下的法国,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在时尚气息十足的巴黎,生活可以自由自在,变化多端,尤其是对一位巧舌如簧、花容月貌的女冒险家来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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