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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ldo;那就白水喽。&rdo;海报王从陶罐里倒水到白铁杯中。马洛里把破旧的面罩拽到下巴以下，饥渴难耐地喝着水。

海报王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又倒了第三杯。&ldo;要不要加点儿可口的柠檬，&rdo;海报王挤挤眼睛，&ldo;希望你知道自己的&lso;水量&rso;。&rdo;

马洛里清了清黏糊糊的喉咙，说：&ldo;非常感谢。&rdo;摘掉了面具，他脸上就有一种奇怪的赤裸裸的感觉。海报王盛情款待，加上胶水中几乎比泰晤士河水还可怕的化学物质异味，让他觉得脑袋发晕，&ldo;我很抱歉，刚才我显得有些……嗯，过于尖刻……&rdo;

&ldo;没什么，就是下面的年轻人不懂事而已，&rdo;海报王圆滑地说，&ldo;在贴海报这个行当里，我们随时都得做好动拳头的准备。就在昨天，我的兄弟们还跟罗圈腿的手下大干了一场，为了争夺特拉法尔加广场的海报张贴空间。&rdo;海报王轻蔑地哼了一声。

&ldo;在这次的混乱中，我也有自己的麻烦需要解决。&rdo;马洛里粗声粗气地说，&ldo;不过基本上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非常理智，不爱找麻烦。请一定不要把我当做爱找茬的人。&rdo;

海报王故作高深地点点头：&ldo;我还从来没见过罗圈腿雇用学者来充当打手。透过您的衣装和举止，我就知道您是个有学问的人。&rdo;

&ldo;您真是目光如炬。&rdo;

&ldo;我也愿意这样想，&rdo;海报王说道，&ldo;这么说，我们已经搞清楚状况了，也许您可以跟我讲讲您为什么如此不满。&rdo;

&ldo;您所张贴的关于我的海报是赝品，&rdo;马洛里说，&ldo;充满了污蔑性的内容，肯定是不合法的。&rdo;

&ldo;正如我此前申明过的，这与我无关，&rdo;海报王说，&ldo;我跟您讲讲我们行当的几个基本事实吧，不绕圈子。每张贴一百张半开纸海报，我预期可以挣到一英镑零一先令，也就是每张海报二点六便士，四舍五人，那就算是三便士吧。如果你愿意按照这个价格买下我手上的部分海报，那我们就可以谈。&rdo;

&ldo;东西在哪儿?&rdo;马洛里问。

&ldo;如果你愿意自己到货架上找的话，我没意见。&rdo;

车上的人停下来贴海报时，马洛里开始在存货中翻检。所有的海报都卷得紧紧的，像是很多根大棒。

海报王从窗口递出一卷海报给赶车人，然后默不做声地把海泡石烟斗磕空，从纸包里取出烟丝重新装满，用德国造打火匣点着，无比满足地吐出一口恶臭的烟。

&ldo;就是这些，&rdo;马洛里说着，把最外面一页拽出来，在车厢里面打开，&ldo;您看看，这些内容多恶心?一开始还像是正常的文字，后面却极度恶俗，而且荒谬!&rdo;

&ldo;标准海报卷，每卷四十份，共计六先令七便士。&rdo;

&ldo;您看这儿，&rdo;马洛里说，&ldo;这等于是在诬蔑我是杀人犯!&rdo;

海报王礼貌地看了一眼海报。他嘴唇翕动，好像那标题让他很困惑。&ldo;马‐‐洛里，&rdo;他好半天才说，&ldo;你是在货车里发表演讲吗?&rdo;

&ldo;马洛里‐‐那是我的名字!&rdo;

&ldo;这他妈是该死的演出广告，不是招贴画!&rdo;海报王怒道，&ldo;字迹有点模糊了……哦，我想起来了。&rdo;他喷云吐雾地叹了一口气，&ldo;我应该早就想到，接这单生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那家伙倒是预先付钱了。&rdo;

&ldo;谁?谁付钱了?&rdo;

&ldo;在莱姆豪斯区，西印度港口那里，&rdo;海报王说，&ldo;那地方很乱，马洛里博士，好多恶棍在所有的墙上和广告板上张贴布告，从昨天就开始了。我的兄弟们本来想要找他们的麻烦，然后这个自称斯温船长的家伙，就意识到最好是把我们雇用了。&rdo;

马洛里的腋下被汗水浸湿了：&ldo;斯温船长，是吗?&rdo;

&ldo;看穿着像是个赛马场周围出没的主儿，&rdo;海报王兴致勃勃地说，&ldo;个子不高，红头发，长相很怪‐‐额头有个大鼓包，就这个位置。应该说，他像只虱子一样疯狂好动，不过他倒是挺懂规矩的，一旦跟他讲清楚行规，他就承诺不给我们海报张贴行业找麻烦，手头好像也很宽裕。&rdo;

&ldo;我认得这个人!&rdo;马洛里声音颤抖地说，&ldo;他是个疯狂的卢德派阴谋家，甚至有可能是整个英格兰最危险的男人!&rdo;

&ldo;还真看不出。&rdo;海报王咕哝着。

&ldo;他严重威胁社会秩序的安定!&rdo;

&ldo;我觉得这小子没什么大不了的，&rdo;海报王说，&ldo;只是个跳梁小丑，喜欢戴眼镜，经常自言自语。&rdo;

&ldo;这个人算得上是国民公敌‐‐一个极度危险的阴谋主义者!&rdo;

&ldo;我本人相当讨厌政治，&rdo;海报王悠闲地向后靠着，慢悠悠地说，&ldo;《海报张贴管理法规》根本就是愚不可及，你听了也会厌烦的。涉及哪些地方可以贴海报的部分，那条该死的法规一点儿灵活变通的空间都没有。我告诉你吧，马洛里博士，那个推动这项法规通过的议员，我他妈都认识。那小子自己参选的时候，也雇我们贴海报来着，他才不关心海报贴在什么地方呢!只要是对他本人有利的内容，贴哪儿都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