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许是下雨!&rdo;弗雷泽估计。
马洛里没说话。他觉得更可能是房顶又落了一层烟灰。
突然之间,天色再度变亮。马洛里从边缘向外看,发现一群恶棍正匍匐前进,几乎已经爬到了他们堡垒的地基前面,这些人光着脚,一言不发,有人嘴里还衔着刀子。马洛里喊叫着警告大家,随后开始射击。
他马上就被自己枪口的火焰闪得什么都看不清了。那把巴利斯特-莫里纳手枪又跳又抖,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转眼间,剩余三颗子弹已经全部打空,不过并没有被浪费掉‐‐在这么短的距离,想打不中都很难。敌人被打倒两名,第三个在地上翻滚,其他人狼狈逃窜。
马洛里可以听到敌人在视野之外重新编组,互相殴打辱骂。马洛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只好抓住烫热的枪管,把手枪当短棍来用。
整个建筑都在摇撼,布莱恩的手枪再次发出可怕的怒吼。
随后的寂静中,只能偶尔听到痛苦的哀号。然后就是漫长而痛苦的一分钟,到处回荡着伤者和垂死者地狱一样的号叫声,夹着骂声、倒地声和撞击声。
突然之间,一个黑影落到了他们中间,浑身弥漫着火药味。
是布莱恩。
&ldo;还好你们没有打中我,&rdo;他说,&ldo;该死的,这里可真黑啊,不是吗?&rdo;
&ldo;你还好吧,伙计?&rdo;马洛里说。
&ldo;好极了,&rdo;布莱恩说着站了起来,&ldo;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内德。&rdo;
他把那东西交到马洛里手中。光滑而沉重的枪杆和枪托在马洛里手中像丝绸一样令人愉悦。那是一把布法罗步枪。
&ldo;他们有整整一箱这样的好东西,&rdo;布莱恩说,&ldo;藏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就在对面。子弹也有,不过我只能拿得了两盒。&rdo;
马洛里马上开始给步枪装弹,一颗一颗的黄铜子弹被装进弹簧弹匣里,发出钟表一样悦耳的咔嗒声。
&ldo;挺怪异的,&rdo;布莱恩说,&ldo;我估计敌人完全没有察觉我就在他们中间。他们完全没有战略意识。我可以断定,这群人里面肯定没有军方背景的叛徒。&rdo;
&ldo;你那把枪真是威猛得很啊,伙计。&rdo;弗雷泽说。
布莱恩苦笑道:&ldo;现在不行了,弗雷泽先生。我只有两发子弹。我也想把子弹留着,可是刚才一看到那么好的轰击敌群机会,我就忍不住出了手。&rdo;
&ldo;不用担心那个,&rdo;马洛里抚摸着步枪的核桃木枪身对他说,&ldo;这东西要有四把,我们在这里守一个星期都没问题。&rdo;
&ldo;抱歉!&rdo;布莱恩说,&ldo;可是我现在已经无法继续进行武装侦察。我受伤了。&rdo;
一颗流弹擦过布莱恩的脸颊,伤口虽浅,却已经露出白骨,而且他沾满污泥的靴子里也到处是血。弗雷泽和汤姆用干净的棉花为他清理伤口。而马洛里拿着步枪担任警戒。
&ldo;够了,&rdo;布莱恩终于提出反对,&ldo;你们俩都快赶上南丁格尔女士了。发现什么动静没有,内德?&rdo;
&ldo;没有,&rdo;马洛里说,&ldo;不过我听到他们正在密谋捣乱。&rdo;
&ldo;他们已经退回远处的三个集结点了,&rdo;布莱恩说,&ldo;他们在刚刚脱离你射击范围的地方有一个集结地,可是我刚才在那里用沙皇特制的霰弹枪收拾了他们一下。估计他们现在不敢再次发动强攻,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胆子了。&rdo;
&ldo;那他们会怎么办?&rdo;
&ldo;我敢打赌,一定是学点儿攻城兵的招数。&rdo;布莱恩说,&ldo;弄一座移动堡垒之类,也许可以找个带轮子的东西改造一下。&rdo;他吐了一口干痰,&ldo;该死的,我特想喝水。从洛克瑙以后,我就从来没有这么口渴过。&rdo;
&ldo;对不起。&rdo;马洛里说。
布莱恩叹了口气说:&ldo;我们在印度的时候,团里有个特别乖巧的印度男孩给我们送水。那个小人精,一个就可以顶这里的十个人渣!&rdo;
&ldo;刚才看到那个女人或者斯温船长了吗?&rdo;弗雷泽问。
&ldo;没有,&rdo;布莱恩说,&ldo;我一直试图隐藏形迹,到处爬。主要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武器,具备远程打击能力的那种,但也看到些怪事儿。我是在一间小办公室里看到内德这把步枪的,周围都没有人,只有一个文员模样的家伙坐在桌边写东西。房间里点着两根蜡烛,文件扔得到处都是。里面有很多装箱的枪支准备出口。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让一个小文员守着这么多好枪,却把维多利亚步枪分发给手下,这在军事上完全讲不通。&rdo;
这时,一道暗淡的绿色光芒扫过这栋建筑。光芒闪过时,正好照出一个持枪者的影子,他正抓紧滑轮线,坐着绳套吊在空中。说时迟,那时快,马洛里马上瞄准了他,呼气,开枪。那人向后仰倒,膝盖倒挂着悬在空中,身体软塌塌地不再动弹。
步枪子弹开始射入周围的棉花,马洛里再次伏倒。
&ldo;棉花包真适合做掩体,&rdo;布莱恩满意地说,拍了拍铺着麻袋的地面,&ldo;山胡桃杰克逊在新奥尔良时就躲在棉花包后面开枪,把我们打得够戗。&rdo;
&ldo;刚才在那间办公室后来怎样了,布莱恩?&rdo;汤姆问。
&ldo;那家伙给自己卷了个帕皮罗西烟卷儿,&rdo;布莱恩说,&ldo;你们知道那东西吗?土耳其出产的卷烟。只是那个家伙是从一个小药瓶里吸了些什么,滴在纸上,然后才从一个糖果罐子里取出烟丝卷起来。他用蜡烛点烟的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他看上去心不在焉,可以说有些失神,就像我们的内德老兄思考什么科学难题的时候那样!&rdo;布莱恩干笑着,并无恶意,&ldo;看上去似乎不应该打断他的冥想,于是我就特别安静地摸进去拿了一把枪、两盒子弹,然后就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