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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1页）

&ldo;我跟你说过了，埃达是我们的人。&rdo;

&ldo;拜伦的女儿永远不会出卖这个国家。&rdo;

&ldo;拜伦已死!&rdo;斯温喊道，这句话有着事实特有的、难以抗拒的说服力，&ldo;现在他所有的成就、所有的信仰，都将被一扫而光。&rdo;

&ldo;你做梦。&rdo;

长久的沉默。然后斯温再度开口，换上一种哄骗的口吻：&ldo;现在，政府可是在对人民开枪啊，马洛里博士。&rdo;

马洛里沉默不语。

&ldo;英国军队，你们所谓文明世界的柱石，眼下正在大街上屠杀你们自己的同胞。手持石块的男人和女人正在遭受连射武器的屠戮，你真的听不见吗?&rdo;

马洛里还是不回答。

&ldo;你们建筑的根基是流沙，马洛里博士。你们这个社会的繁荣植根于血腥的谋杀。人民大众已经对你们忍无可忍，血债现在要求偿还，巴比伦敦城的每一条街道都在七重诅咒下!&rdo;

&ldo;你给我出来，斯温!&rdo;马洛里喊道，&ldo;滚出你那黑暗的角落，让我们看到你那张脸!&rdo;

&ldo;不可能。&rdo;斯温说。

又一段沉默。

&ldo;我本想把你活捉，马洛里博士，&rdo;斯温毅然决然地说，&ldo;但如果你真的已经向埃达&iddot;拜伦坦白过你的秘密，你就已经对我毫无用处。我相信我的同志，相信我终身的伴侣‐‐她已经织下了天罗地网，让差分机女王无处可逃!我们会抓到埃达女士，我们会找回程序模块，我们同样会掌握这个世界的未来。而你的游魂，将永远沉沦在被毒害的泰晤士河深处。&rdo;

&ldo;那就杀了我们，省省你那套该死的胡言乱语!&rdo;弗雷泽突然喊道，他已经出离愤怒了。&ldo;哪怕要花上一百年，特情局都会把你吊上绞索。&rdo;

&ldo;听听，这就是权威的声音!&rdo;斯温嘲弄道，&ldo;这就是无所不能的英国政府!你们在大街上扫射无辜贫民，倒是还有那么一点儿本事，但是我倒要瞧瞧，你们这些傲慢的财阀敢不敢攻击这座仓库，因为此刻在我们手里，掌握着他们数以百万英镑计的财富。&rdo;

&ldo;你一定是彻底疯了。&rdo;马洛里说。

&ldo;那么你以为我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总部?你们的政府首脑，全都是些买卖人，把他们自己的宝贝存货看得比多少人命都重要!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对自己名下的仓库开炮，永远不会攻击自己的运输船队。在这里，我们坚不可摧!&rdo;

马洛里放声大笑。&ldo;你真是个大傻瓜!如果拜伦已死，那么政府就已经掌握在巴贝奇勋爵和他的紧急委员会手里。而巴贝奇正是一位实用主义大师!任何数量的商品，都不会干扰他的决策。&rdo;

&ldo;哼!巴贝奇，他也不过是资本家的走卒而已。&rdo;

&ldo;巴贝奇是一位极富远见的人，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小丑!一旦他知道你们在这里，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里炸飞到天上去!&rdo;

雷声震撼着整座建筑，雨点啪嗒嗒敲打着房顶。

&ldo;下雨了!&rdo;汤姆喊道。

&ldo;是炮声!&rdo;布莱恩说。

&ldo;不，你仔细听，布莱恩!臭气熏天的日子结束了!是一场及时雨啊!&rdo;

攻城堡垒的下面爆发了一场争执，斯温正在呵斥他的手下们。

冰凉的水珠开始透过房顶星罗棋布的弹孔向下滴落。

&ldo;是雨水，&rdo;马洛里舔了一下手背，说道，&ldo;下雨了!伙计们，我们赢了。&rdo;头顶雷声轰鸣。&ldo;哪怕他们可以把我们杀死在这里，&rdo;马洛里大声说，&ldo;他们也已经回天乏术。等到伦敦的空气恢复洁净，他们必将无路可逃。&rdo;

&ldo;可能的确是在下雨，&rdo;布莱恩说，&ldo;可是这轰鸣声却是十英寸口径的舰炮发出的愤怒，来自河面上……&rdo;

一颗炮弹穿透屋顶，炽烈的弹片四处分散。

&ldo;他们已经瞄准了我们!&rdo;布莱恩大喊道，&ldo;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快躲起来!&rdo;他开始拼命地挪动棉包。

马洛里目瞪口呆，眼看着一颗又一颗的炮弹穿透房顶，弹孔整齐得像是制鞋工人扎下的针孔，无数炽热燃烧的垃圾飞向空中，像是钢铁的彗星撞上了地面。

玻璃拱顶轰然碎裂，变成千万个刀刃一样的碎片。布莱恩正在对着马洛里尖声大叫，他的声音被吞没在周围的喧嚣里。愣了片刻后，马洛里弯腰帮助他的小弟又搬起一大包棉花，大家都蹲进临时战壕里。

阵阵强光扫过塌陷的屋顶，钢铁的房梁不堪重负，已经开始弯曲，铆钉像子弹一样纷纷跳起，飞出。那像是地狱里传来的声音，有一种超自然的感觉。整座仓库像一块被拍打着的马口铁一样摇撼着。

布莱恩、汤姆和弗雷泽弯腰低头，像是祈祷中的贝都因人，双手捂在耳朵上。小块燃烧的木头和织物轻轻落在他们周围的棉花包上，每次炮弹落地时都会跟着弹起来一点儿，寻机烧焦能够触及的棉花。炽热的空气，在整座仓库中奔走激荡。

马洛里下意识地揪下两小团棉花，塞进自己的耳孔。

一段房顶倒塌了，正慢慢地下落，像垂死的天鹅般放下翅膀;瓢泼大雨与地上的火焰搏斗着。

马洛里的灵魂感受到了此刻的壮美，他站起来，步枪像魔法杖一样握在手中。炮击已经结束，但噪声仍未停息，因为整座建筑已经起火，肮脏的火舌在无数火点跃动着，在狂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