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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1页）

&ldo;他不识字，你说你是报社的人?&rdo;

&ldo;在下只是一名临时记者。而您，亚美利加小姐，堪称为第一流的剧作家。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同伴，这位是森有礼先生，日本天皇陛下派来的使节。&rdo;

有礼狠狠瞪了塞西尔一眼，优雅地转过文明棍，脱帽，行了个欧洲式的鞠躬礼。海伦&iddot;亚美利加瞪大了眼睛，像看着一条训练有素的小狗一样看着他。海伦穿一件精心改造过的军用大衣，尽管破旧却大致整洁，是南方军称之为胡桃色的灰色，本来的军用铜扣也已经换成了普通的角质纽扣。

&ldo;从来没见过中国人穿成这样的。&rdo;她说。

&ldo;有礼君是日本人。&rdo;

&ldo;而你是报社的人?&rdo;

&ldo;从一定意义上说，是的。&rdo;

海伦&iddot;亚美利加展颜一笑，露出一颗金牙，问道：&ldo;喜欢我们的演出吗?&rdo;

&ldo;演出非常精彩，简直棒极了。&rdo;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ldo;那就来我们曼哈顿吧，先生。起义的人民已经占领了古老的奥利匹克剧院，在百老汇大街东面，豪斯顿街旁边。我们还是最适合在自己主场表演。&rdo;她耳朵上穿着细细的银环，卷发上涂满了散沫花染料。

&ldo;如能成行，我将深感荣幸。正如今天我也受宠若惊，能有机会采访您这位著名剧作家……&rdo;

&ldo;那些不是我写的，&rdo;海伦说，&ldo;是福克斯写的。&rdo;

&ldo;抱歉，您说什么?&rdo;

&ldo;乔治&iddot;华盛顿&iddot;拉法夷特&iddot;福克斯，马克思主义者中的格里马尔迪，社会主义剧作界的塔姆拉!是剧团硬要把我的名字写到作者那一栏里的，尽管我一直都不同意。&rdo;

&ldo;可是您的开场白……&rdo;

&ldo;先生，那个的确是我写的，我也为此感到自豪，不过可怜的福克斯……&rdo;

&ldo;抱歉，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rdo;奥利芬特承认，他已经觉得无语了。

&ldo;他就是压力太大了，&rdo;海伦说，&ldo;伟大的福克斯，就是他一手撑起了整个社会主义演艺界，让我们在革命事业里面占到了今天这么重要的位置，他被夜以继日的工作给累疯了，先生。要不停地编写更加激烈的冲突，更快节奏的情节。然后他就失去了理智，现在的状态让人觉得惨不忍睹。&rdo;她现在进入了舞台表演的状态，说话也更有底气了。&ldo;先生，他已沉沦，变得满嘴污言秽语，所以我们让他的化妆师穿上猴子的演出服，如果他在舞台上表现太过粗俗，&lso;猴子&rso;就跳出来，痛打他一顿。&rdo;

&ldo;我很抱歉……&rdo;

&ldo;曼哈顿根本就不是疯子能待的地方，先生，这很遗憾。他已经被送进马塞诸塞州萨默维尔的修道院了，如果你想报道这个的话，随便。&rdo;

奥利芬特完全无话可说，只好傻愣愣看着这位海伦小姐。森有礼已经退在一边，好像在目送观众们离开加里克剧院。又聋又哑的塞西尔也消失了，连他的大棒也一并带走。

&ldo;我饿得可以吃掉一匹马。&rdo;海伦&iddot;亚美利加兴冲冲地说。

&ldo;那么，请一定允许我请您吃顿饭。您想去哪里吃?&rdo;

&ldo;拐角有间小店。&rdo;海伦说着，抬脚从后台台阶上走了下来。奥利芬特发现，她穿了一双笨重的军用胶鞋，就是美国人所谓的半长靴。有礼和他一起跟着海伦走出加里克剧院，海伦没有等着任何人伸出臂膀来搀扶自己。

海伦带路，他们一起沿街前进，正如她说的，途中拐过了一个路角。煤气灯闪耀，照亮了一个不停变换的影像宣传牌，一会儿是&ldo;摩西父子快餐店&rdo;，一会儿是&ldo;卫生、现代、快捷&rdo;。海伦&iddot;亚美利加回眸一笑，丰满的臀部在南军大衣和古怪演出服后面扭来扭去。

快餐店里拥挤又喧嚣，挤满了怀特查珀尔的本地居民。铁框的窗玻璃模糊不清，蒙着一层水气。奥利芬特以前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

海伦&iddot;亚美利加向他们展示了这里的消费方式：每人自取一个方形搪瓷托盘，那东西堆成了厚厚的一摞。然后沿着镀锌的支架向前推动托盘，支架上方有一排几十个小小的铜边玻璃窗口。奥利芬特和有礼照样学着往前走，看到每个窗口里面有一种不同的食物。奥利芬特看到投币孔，就赶紧找零钱包。海伦&iddot;亚美利加选了一块牧夫饼，一份&ldo;洞中蟾&rdo;，还有炸薯条。奥利芬特为她付了钱，接着又花了两便士，就从一个水龙头下面接来不少样子很可疑的棕色肉汁。有礼选择了烤土豆，这是他特别喜欢的，不过他也拒绝了肉汁。奥利芬特已经被这个古怪地方搞得头昏脑涨，只从另外一个龙头那里接了一杯浓啤酒。

&ldo;克莉斯塔搞不好会为这个杀了我。&rdo;海伦&iddot;亚美利加说。这时三人坐在极为狭小的餐桌前，把托盘都放在桌面上。餐桌和周围的四张椅子都被固定在地面上。&ldo;她可不愿意让我们跟报社的人聊天了。&rdo;披着灰大衣的海伦耸耸肩，笑得很开心。她开始分发一小堆廉价的白铁餐具，递给有礼一副刀叉。&ldo;先生，您有没有去过一个叫做布莱顿的小城?&rdo;

&ldo;是啊，我去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