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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第1页）

&ldo;那是被陆军的蒸汽战车打的，长官。霍尔本高架桥下面有座临时军营，是还没有撤离的少数陆军基地之一。&rdo;他顿了一下，&ldo;迪斯有一把俄罗斯霰弹枪……&rdo;

奥利芬特难以置信地摇头叹息。

&ldo;八名平民受伤，被送往医院，&rdo;弗雷泽说，&ldo;一名警员丧命。打起精神来，长官，我们最好赶紧走完应有的程序。&rdo;

&ldo;为什么要拉起那么多帆布遮挡现场?&rdo;

&ldo;这是刑事人体测量学部门的意思。&rdo;

奥利芬特一时感觉像是在做梦。他四肢僵硬、头脑麻木，任由弗雷泽带领着走到三具尸体旁边，它们全部用帆布包裹，并排陈列在担架上。

弗洛伦丝&iddot;巴特莱特的脸血肉模糊，丑陋无比。

&ldo;是硫酸，&rdo;弗雷泽说，&ldo;有一发子弹把她装硫酸的什么容器给打碎了。&rdo;

奥利芬特迅速转身，捧着手绢呕吐不止。

&ldo;抱歉，长官。&rdo;弗雷泽说，&ldo;另外两个就不必看了吧。&rdo;

&ldo;拜特里奇，弗雷泽……你看到过他吗?&rdo;

&ldo;没有，长官。这边就是那头骨了，或者说，仅剩下残留的一部分。&rdo;

&ldo;什么头骨?&rdo;

一张清漆折叠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六块巨大的头骨化石，以及象牙色的石膏碎块。&ldo;博物馆的里克斯先生也来了，他是来取回头骨的。&rdo;弗雷泽说，&ldo;他说我们不必太担心，头骨损坏的程度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严重。您想要坐一会儿吗，长官?我可以给你找个折叠凳来……&rdo;

&ldo;不用。弗雷泽，为什么刑事人体测量学分部有一半的人都在这里呢?&rdo;

&ldo;长官，这种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的。&rdo;弗雷泽说着，压低了声音，&ldo;不过我的确听到传闻，说埃格蒙特和加尔顿勋爵，最近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少共同之处。&rdo;

&ldo;加尔顿勋爵?那位人种改良学理论家?&rdo;

&ldo;而且是达尔文爵士的堂兄弟，就是他。他是人体测量学分部在国会的代言人，对皇家科学会的影响力很大。&rdo;弗雷泽取出他的小笔记本，&ldo;你最好来看看，为什么我觉得必须紧急把您请到这里来，长官。&rdo;他带着奥利芬特绕过马车残骸，四处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暗中窥探，然后递给奥利芬特一张折叠起来的蓝色薄纸。&ldo;这是我从巴特莱特那个女人的手提包里找到的。&rdo;

纸条上没有日期，也没有签名：

你一直痴心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已然知晓其确切地点，尽管其隐藏之地决非寻常。当初我们在德比赛马场一起遇见的马洛里博士，已将此地告知于我。此物封存在他所发现的巨型恐龙头骨中。我之所愿，即将此至关重要的信息告知于你，作为以往欠你全部债务的补偿。当前我处境艰危，实因近日政局之变。官方爪牙，旦夕监伺。如再有信来，一定慎重权衡。我发誓，我已尽我所能。

俊雅清秀的字体，奥利芬特和弗雷泽都非常熟悉，这是埃达&iddot;拜伦女士的笔迹。

&ldo;只有你我两人看到过。&rdo;弗雷泽说。

奥利芬特把纸片折了四折，放进烟盒。&ldo;弗雷泽，藏在恐龙头骨里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rdo;

&ldo;我护送您出去吧，长官。&rdo;

弗雷泽和奥利芬特刚走出封锁路障，新闻记者便一拥而上。弗雷泽握住奥利芬特的胳膊，带他躲进一群戴头盔的警察中间，时而叫着名字跟其中一些人打招呼。&ldo;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奥利芬特先生。&rdo;弗雷泽说。四周的警察组成人墙，把喧嚣的人群挡在外围。&ldo;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东西现在就在我们手上。&rdo;

&ldo;是吗?谁让你们拿的?&rdo;

&ldo;没有人，我只是觉得该这样做。这位哈里斯先生，他在马车里找到了这件东西，那时候人体测量学部门的人还没到。&rdo;弗雷泽几乎笑了出来，&ldo;警队的小伙子们都不太喜欢这些人体测量学部门的家伙，说他们是满脑袋白痴想法的门外汉，对吧，哈里斯?&rdo;

&ldo;是啊，长官，&rdo;一位黄胡子警察说，&ldo;他们就是这种货色。&rdo;

&ldo;那么，东西在哪儿?&rdo;奥利芬特问。

&ldo;就在这里，长官。&rdo;哈里斯递过来一个廉价黑色背包，&ldo;都在里面，原封未动。&rdo;

&ldo;奥利芬特先生，长官，我想您最好是把它马上拿走。&rdo;弗雷泽说。

&ldo;的确如此，弗雷泽。我同意你的意见。请告诉那位开着时髦蒸汽车的特警局小伙子，我就不坐他的车了。谢谢你，哈里斯。祝各位晚安。&rdo;警察们闪开一条出路，奥利芬特手拿背包，灵巧地挤过伸长脖子遥望士兵和帆布帘的人们。

&ldo;打扰您了，大爷，赏我个铜子成吗?&rdo;

奥利芬特低头看，正好看见小布茨眯缝着一双棕色眼睛，怎么看都是个毫无破绽的瘸腿小乞丐。其实他根本不瘸，更不是乞丐。奥利芬特丢给他一便士。布茨熟练地接住，然后拄着他短短的双拐慢悠悠向前磨蹭，满身都是发臭的潮湿衣物和熏鲐鱼的味儿。&ldo;有麻烦了，大爷，拜琪会告诉你。&rdo;布茨调转方向，毅然决然地拄着拐杖走远了，一路嘟嘟嚷哦，活脱脱就是个正在转场路上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