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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我们二人花了七年时间才写完这本《差分机》。为什么要用这么长时间?首先,我们曾愚蠢地认为,合著一本书可以让工作量减半,但实际上这么做只会让困难加倍。第二,我们遇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要决定从哪个角色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故事,讲到何时结束,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即本书的&ldo;叙事声音&rdo;。直到我们确认本书的叙事者是一台计算机,我们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随后开始写作。

在尚未决定合著的预备阶段,我们二人商讨时的语气是都希望由对方来执笔,最后终于演变到&ldo;你来写&rdo;&ldo;不,你来写&rdo;的局面。

布鲁斯立刻拟定了一份协作方案,现在我仍认为这一步是非常必要的。我们规定所写的文本必须是每一次迭代后的最终版本,后来这些本文变成了厚厚的一摞软盘。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都可以随时修改文本的任何内容,但是改动必须覆盖原先的版本。我们明确地规定不允许将旧版本中满意的章节粘贴到新版本中。如果想要恢复先前的内容,只能靠脑子回忆。我认为这最后一条规定是非常残酷的,或许你只有自己试过才知道其残酷之处。

我们不断地重写所有内容:自己的那部分、对方的那部分以及布鲁斯从得州大学拉回家的一斗一斗的维多利亚时代印刷品中的内容。在这样苛刻的规定之下,没有文字处理软件我们是无法写出最终稿的。

这本书的叙事者在故事里一直非常低调,其实直到本书的最后几页,它才表明自己是一个自觉的存在。但这部小说是一次关于计算机写作的漫长叙事冒险。更具体地说,是关于文字处理和该处理过程对历史的本质有何影响。它讲的不是写作,而是重新写作与解构写作。它讲的是未来已经出现,只是尚未被干扰,而过去则是一种已经实现的未来。作为《零历史》与《老式未来》的作者,我们在这一方面依旧做了很多探索。

在我们创作这本书的时候,身为&ldo;赛伯客&rdo;仍是一件非常新潮的事情。我们这些赛伯朋克总是要面对那个时代的正常人的逼问。由于我们是创作计算机故事的小说家,我们总是被问及&ldo;要是计算机自己会写小说了,你们会怎么办?&rdo;面对这些暴躁的年轻人,我们曾经这样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们会热衷于给这些小说写书评。

有时我仍发现自己被称作是类似阿瑟&iddot;克拉克的作家,不过我更擅长鼓捣小发明,尽管数十年来我一直耐心地否认这种说法。更好笑的是,当我们写作此书时,谁都没有冒险使用当年的&ldo;互联网&rdo;。当时布鲁斯在奥斯丁,我在温哥华,我们曾试着通过电话线苹果二代电脑之间传输数据,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后来我们把软盘塞进联邦速递的盒子里发连夜快递。

但是,怎样才能让计算机写出一部小说呢?我们很容易想象计算机创作一些七拼八凑的大众娱乐读物,因为它既有大量储备素材又有操控文字的技巧。计算机可以演奏音乐、下象棋,现在还会做翻译工作。

更有趣的是把计算机想象为一位严肃的文学家‐‐它自身经历的文字见证者。试想计算机是一位真正的作家,怀有真诚的文学情绪,只不过它碰巧是一台电子设备而已。这位勤勉的作者不能视、不能闻、没有实体、无所谓性别而且无法移动,但是它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和浩如瀚海的数据库。

或者设想两个人合著一部小说,凭借一种精妙强大的新技术,文本可以变成某种具有可塑性、延展性的流质……

你可以想象这台计算机通过建造文学世界的复杂过程,挣扎着寻求自我意识,就像历史小说家为某个被遗忘时代的枯燥碎片带来一线生命。计算机没有唇舌,它永远无法发出人类的言语一它只可以拼凑。但是说计算机&ldo;只能&rdo;拼凑是不对的,因为人类作者也并没有独立发明语言这种工具。如果说威廉&iddot;巴勒斯用剪刀和墨水拼接出来的作品是&ldo;来自外太空的病毒&rdo;,那么经过机器处理的文本就更像是代码。

巴勒斯喜欢用剪裁法创作,并将之视为一种手工艺术。他编汇的那些笔记本可以看做是一种另类的艺术作品。但随着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迭代、重写,我开始意识到我们的工作更像是用气笔修照片(如果当时有photoshop的话,就是用ps改图),而不像是用剪刀、浆糊做拼贴。我们可以把拼接之处的边缘变模糊,毫不费力地将无关的内容混杂在一处,令连接的痕迹消失无形。这是另一种魔术。巴勒斯曾问&ldo;我要计算机做什么?我有一台打字机。&rdo;呃,但是像我们这样协作创作,没有计算机是不行的。

但是在本书的结尾,小说的伪装分崩离析,暴露出叙事者的拼贴痕迹。文本分解成其原材料:奇闻轶事、戏院门票、歌词。这就像一碗依靠联想而炖成的大杂烩,而整个世界不过是一长串由搜索引擎搜到的条目。

我仍记得当时看着最后几页稿子从传真机里吐出来,它一边出我一边读。在那时,我开始觉得这本书的作者既不是我也不是布鲁斯,而是某个不祥的第三方,并且他掌控局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从没想过这可能是一件好事,而且自那以后我再也不那么相信文学中的导演中心论了。我知道电话线的另一头是身在奥斯丁的布鲁斯,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进行面对面的沟通。我将纸舌从机器上撕下来,然后开始重写。但我仅做了非常小的改动,因为那文字是叙事者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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