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浅看出了他的异样,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了他腹部的衣衫有被划伤的痕迹,问道:“你受伤了?”
林云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好妹妹,你就当帮大哥哥一次吧。”
林月浅默了默,叹了口气,“大哥哥,其他的事情我都帮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林云礼不解。
林月浅继续道:“我从南洲回来那次,大哥哥问我为何会坠落山崖,我说被人追杀,而指使那些人来追杀我的,便是三姐姐。”
林云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云芊心中一虚,苍白地反驳道:“你胡说!我才没有做这样的事。”
“有没有有三姐姐自己心里清楚!”林月浅突然的气势让林云芊不敢再言语,“我没有向父亲祖母揭发三姐姐,已是情分,不然如今三姐姐还能站在这里?”
她眼神凌厉地看向方知若,面色冷若冰霜,声音阴寒刺骨,“还有方小娘,装作好心关怀,在我阿娘怀孕期间日日送补品,劝我阿娘吃多点,再吃多点。”
“可实际却是想以此让我阿娘胎儿过大,让她难产,她却不沾一滴血。”
她又一次揭开心上的伤疤,连着肉,带着血,母亲去世时血流满床,面色苍白的样子历历在目。
“大哥哥,”她眼眶泛红,看向已经惊得说不出话的林云礼,质问道:“若你是我,会放了她们吗?”
巨大的冲击让林云礼无法思考,更无法言语。
直到去年中秋宴听过林月浅的琴时,他才注意到了这个妹妹,也开始欣赏她沉稳周全,才情俱佳。
他甚至有时会打趣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不要总如此老成,应当天真活泼些,她却总是笑而不语,原来她的背后是如此的辛酸困苦。
可她对他从未有过怨怼,所有人都说他痴迷于音律是玩物丧志,只有她会与他一起抚琴吹笛,还会在账中多给他一笔买乐器的钱。
他为自己过往对这个妹妹的疏忽而自责,想着日后定要好好补偿她,可今日他才发觉,他根本补偿不了。
方知若眼见林云礼是靠不住了,心中在思考逃脱的方法,在见到地上方才林云礼丢掉的茶杯碎片时,计从心起。
她放开林云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了那个碎片,没有一丝犹豫将茶杯碎片架在了林云礼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阿欢也已上前,将林月浅护在了身后。
林云礼的思绪被方知若这一举动拉回,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他,就听到方知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样近,却又那样远。
她说:“若是不放我和云儿走,我便让林云礼陪葬,他可是你父亲的长子,你担得起吗?”
那块插入他腹部,被他拔掉的茶杯碎片,此刻插入了他的心中,而他再也拔不掉了。
林云芊被方知若的举动吓到,质问道:“阿娘,那是哥哥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方知若没有搭理她,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她挟持着林云礼,面向着林月浅,一步一步朝院门口挪去。
林月浅因为担心林云礼会被林牧舟责罚,不敢惊扰其他人,就只带了阿欢前来,没想到方知若竟然连亲生儿子的命都会不要,此时也只能先与她僵持着。
“方小娘,别挣扎了,你以为你能逃出侯府吗?”
方知若阴笑起来,“我怕什么?我若是逃不出去,就让林牧舟的儿子跟我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