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亭说“没事了?”
“没事,”东方顿了一下,“我们这次运气好。”
***
苏鹤亭下了车,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他在路对面的自动洗车场找到水管,蹲下身,研究片刻,凉水“哗啦啦”地喷出来。
这里的太阳当空照,晒得地面热浪浮动。苏鹤亭不耐热,耳朵向后折,听见检查员正在吩咐俞骋处理武装箱。
苏鹤亭洗了会儿手,把指间的污秽冲干净,接着冲手背。
“我的时间要到了,”他对背后的脚步声说,“恐怕等不到下一次入夜,提前跟你说声拜拜。”
检查员望着苏鹤亭。
苏鹤亭稀里糊涂,以为检查员是不情愿蹲下来。他又竖起耳朵,一边听动静,一边问“你不洗手吗?过来我帮你冲一下。”
检查员沉默良久,在苏鹤亭身边蹲下,他蹲着也比苏鹤亭高。
苏鹤亭不想输,悄无声息地挺直了背。他很是大方地挪了挪脚,把位置让出来,示意检查员伸手。
检查员很听话,把手伸出来。
苏鹤亭抬头,跟他面对面,诧异地问“你不挽下袖子?”
检查员不动,他深色的眸子眨也不眨,里面映着苏鹤亭的轮廓。不知是不是错觉,苏鹤亭感觉他此刻的目光和前几次都不同,有种隐约的不满。
苏鹤亭“?”
是我哪里没有服务到位吗哥们?
检查员等了须臾,说“你说要帮我冲的。”
“……没错。”苏鹤亭夹住水管,人生第一次给别人挽袖子。他笨手笨脚,把检查员的袖口折得乌七八糟,本人还相当满意“忘了,不好意思,就这样吧,沾不到水就行。”
苏鹤亭一手拿水管,一手拉住了检查员的指尖。两个人都是大男人,突然牵手感觉还挺奇怪的。幸好有凉水,能冲淡那股奇怪的氛围。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苏鹤亭忽然问,“四年?”
检查员垂着眸子,看着手,回答一如既往地敷衍“忘了。”
“好吧,”苏鹤亭晃了下水管,“你这么回答,我下次就不来了。”
这话刚出口,苏鹤亭的手指就被检查员攥紧。水管“刺”地喷到两个人的手臂上,把袖子都淋湿了。
检查员半晌后说“五年。”
苏鹤亭搞不懂五年为什么要握手,但他秉承着友好战友情,没有对检查员使用过肩摔,而是拧巴地“嗯——”了一声,好像话题非常沉重。
检查员问“还来吗?”
苏鹤亭鬼使神差地又“嗯——”了一声,仿佛不答应这手就抽不回来。
检查员不太信“铃铛你会戴吗?”
苏鹤亭说“……戴。”又在心里默默接了个“吧”。
检查员得到答案就松开手,拿正水管,想把水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