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家好的歹的、软的硬的都说痛快了,把所有人都搞得猝不及防,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她解决。
想想就生气!
&ldo;呦!&rdo;姜弦听完却乐了,连连摇头:&ldo;你还会说害怕?也不知道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什么&lso;我交男朋友了!我们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或许还会考虑到结婚的那种&rso;这话是谁说的?&rdo;她瓮声瓮气的把顾清栀的话情景再现了一次。
顾承允听罢这两人的日常互怼,如临大敌的样子才稍稍褪去了一些,也阔步缓缓走到沙发边,在她侧对面坐下身。
&ldo;我和你姜姨不是阻止你交男朋友,你年龄到了这很正常,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的气场很复杂,而且深不可测的样子,爸爸是怕你吃亏,更怕你过得不幸福,所以才……&rdo;
顾清栀松懈的身子顿时一惊,手里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不知不觉的放慢。
她忘了,顾承允看人的眼光向来准到可怕,宁萧瑟哪怕表现的再无害,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有这三十年的经历,他身上的气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篡改的,就算掩饰,他藏住了身份,却藏不了那双幽幽的,深不见底的黑眸。
更藏不住举手投足的凌厉,与方圆十里遍布的血腥气。
顾承允说:&ldo;丫头,听爸爸的,如果还没陷进去,到此为止,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但……&rdo;他顿了顿,又紧接着道:&ldo;他不是你能掌控住的人。&rdo;
莫名的,当从顾承允向她表明&ldo;你掌控不住他&rdo;的时候,她就真的像是失去了宁萧瑟一般,充斥起满满的无力与失落感,像是小孩子手心里紧攥着的绳子松开了,氢气球呼啸着飞上了天,她吓得跟着收紧双拳,可握住的,却只有虚无一片。
有点气馁……
她委屈的样子叫了声:&ldo;爸爸。&rdo;
&ldo;可他掌控住了我。&rdo;静谧的空气中,连呼吸声都那么刺耳,她喃喃的吐出了这样一句。
声音弱弱的,轻轻甜甜的十分好听,但这一字一句砸在顾承允身上,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看到女儿微皱着嘴巴,就快要红了眼圈,只好妥协:&ldo;好了好了,或许他并没有那么复杂呢?可能是爸爸搞错了,是爸爸的眼光不准,你,你先别哭。&rdo;面对在眼眶里打转儿的泪,他有点慌,手忙脚乱的哄着。
当自己宝贝的小公主有了他想维护的男人,有了她想维护的&ldo;另一个男人&rdo;,顾承允欣慰,却也辛酸。
欣慰是因为女儿终于长大了,辛酸是,女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然而听了这话,顾清栀更想哭了,为宁萧瑟,也为了这样宠爱自己的顾承允。
&ldo;爸爸。&rdo;她定定的说:&ldo;他是个好人。&rdo;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且不只想对顾承允说,她想对全世界说,宁萧瑟,他是个好人。
其一为父母的殚精竭虑,其二,她现在开始,有些不愿意别人诋毁他。
往日,对敌,顾承允是华北区首当其冲的利刃,于友他是警界最后一道钢铁屏障,业界的精神支柱,可今日,顾承允却一退再退,一败再败,妥协的丝毫不留余地,因为对面不是敌人,而是他的女儿。
&ldo;好。&rdo;他思虑良久,终于沉重而艰难的点头:&ldo;爸爸相信,只要他对你好,只要你一直那么喜欢他,那他便是好人,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去管。&rdo;
来往的对话,顾清栀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头脑清晰的和他辩论,反倒一昧的亲情杀,眼泪杀,把顾承允搞得晕头转向。其实她也不想这样,这样很小白花,但是……夹在亲人和爱人之间的为难,真的特别让人崩溃,她哪方也不能舍弃,既不能对不住宁萧瑟,也不能忤逆自己的父亲。
但庆幸,她的情绪并不是一文不值,这世界上还有人肯为她无助而懦弱的眼泪买单。
掉几颗眼泪,父亲会心疼,宁萧瑟也会为之动容,这也算小白花最后的价值,主要可能不是看你够不够白,而是,有没有人在乎你内心的感受。
看着父亲消散阴云的脸,有股暖流猛地涌上来,合着五味杂陈,把肺腑搅得七荤八素。
渐渐,她与顾承允的对视中,终于破涕为笑,里面带着许多许多的感恩。
顾承允眸中盛着满满的她,摇摇头,也跟着在嘴边浅浅的绽开一个弧度。
她怯怯的吐舌头,道了声:&ldo;谢谢爸爸……&rdo;
真好,哪怕那些所谓的两全其美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可在矛盾与波折后,紧紧跟着的是&ldo;确幸&rdo;与&ldo;终于&rdo;。
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得来的结果,总比一帆风顺来的更加坚固,也更值得去珍惜。
看着一片暖意的场景,顾清栀兴致很好,将手轻轻放在一旁姜弦的腿上:&ldo;也谢谢你,姜姨。&rdo;
&ldo;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我操的心,不比爸爸要少。&rdo;她的笑脸在夜幕的灯辉下,更加熠熠动人。
姜弦从来不玩那些虚的,她是那种最能上得了台面的女人,端庄,典雅,落落大方,言谈举止自有股不凡的气质。
可她能上得了,却最不喜欢那种场合,礼貌与素养是与生俱来融在骨子里的,毕竟从小在那种环境下耳濡目染,她无法抗拒,但却不代表她喜欢那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