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萧瑟只浅笑,疏远,但又让对方挑不出什么毛病,微微颔首:&ldo;内人。&rdo;
&ldo;哦,哈哈,怪不得,原来是弟妹。&rdo;男子将椅子扯开,假装氛围炒得很热,不分你我,边喋喋不休跟顾清栀说:&ldo;弟妹你可不知道你家萧瑟对你有多忠诚,男人嘛,尤其是做生意的,混场子时花花草草都避免不了,他呢是我见过最清流的男人,女伴不带,中途被人搭讪调戏居然板着脸跟人家说,你牙齿上有颗香菜叶,给人家气的扭头就走,还有一次……&rdo;
&ldo;咳……嗯。&rdo;他在旁边强调性的清嗓子,对方顿时匿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顾清栀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上述的话是其一,最耿耿于怀的还是那句,内人。
她在心里翻白眼,好吧,其实内人也算很低调谦逊的介绍方法,她明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过不去,总觉得让他说一句好听的会死似的,什么太太夫人妻子老婆媳妇婆姨,等等,婆姨是个什么鬼?从宁萧瑟嘴里出来或许会给她笑死。
她心里存半点别扭堵着,见人也没打招呼,微颔下巴,浅笑,算是回应,看起来狂拽酷炫到飞起。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身为宁萧瑟的老婆,也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老头们也不甘落后,笑得像捧着个大金元宝,直夸顾清栀漂亮。
不是针对谁,今日除了她,在座各位都是老奸巨猾,混迹社会多年,最能抓住人的软肋。也可以说宁萧瑟这么多年来,只带过她一个女人在公开场合露面,那不言而喻,不明真相的局外人一定会认为,儿子是她的,母子二人深受宁萧瑟宠爱,保护多年至今才敢带出来,所以夸她,远比夸宁萧瑟自己还让他感到高兴。
其中有个老头牙都少了大半,还有颗颤颤巍巍挂在牙龈上,说话漏风,但不影响溜须拍马:&ldo;这闺女儿长得真俊啊,人白,小脸像剥了壳的煮鸡蛋清,贤侄真是有福气啊,能讨到这么喜人的老婆。&rdo;
&ldo;那可是,萧瑟是咱从小看到大的,能力不用说,找的媳妇儿肯定自然也差不了,样貌身段都是旁人比不了的,光看着就赏心悦目。&rdo;
赞美噼里啪啦冒出来,铺满整个屋子的上空,这时服务生也鱼贯而入,将装饰撤下,依次上菜,鲜香几经飘散,近乎把赞美声盖过的时候,宁萧瑟礼貌的笑,淡淡回了句:&ldo;过誉,她姿色一般气质平庸身材无料,当不起这些夸奖的。&rdo;
老头们听了立即客套的反驳,连着旁边大兄弟七言八语的道:&ldo;哎那怎么可能,我们可都看见本人了,年轻貌美,萧瑟你太过谦了。&rdo;
摆盘精美用料考究的菜品将桌子填满,蒸蟹整整齐齐摆在巨大方盘上,肥美诱人,虾都是极大个儿的,长短适中的留了段须,居然能不显杂乱的作为盘中装饰,还有狮子头味道咸鲜,形状经久不散。
其余松鼠鱼、文思豆腐、三套鸭、干丝汤、山药甜品等众多菜肴在桌上形成档感官盛宴,当真能做到色香味俱全。淮扬菜多数以鲜活食材制作,清鲜,摆盘美观刀工精细,十足的高雅华贵。
顾清栀方才将这些菜甚至更多的都尝遍了,对面前的饕餮大宴难得的摆出爱理不理的表情。她依旧气鼓鼓,什么叫姿色一般?什么叫气质平庸?身材无料又什么鬼?就算有的没的,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贬低她吧?
但无奈没办法直接撒火,她赌着气给他拨虾,一只又一只的摆到他盘上,摞成小山。
旁人见势都惊呆了,直叹:&ldo;你家媳妇也太偏向你了,这待遇别人谁有?一个劲儿的给你拨虾壳,简直太幸福了。&rdo;
宁萧瑟笑笑,心想,她这哪是向着我。
一只虾,两只虾,三只虾……虾虾虾虾,她这分明是在骂我瞎呢,不就是说了两句,真的是睚眦必报极小心眼的一个人……
她剥累了,用餐巾擦擦手,翘着二郎腿在旁边静坐,看宁萧瑟无可奈何的表情,她知道这人是懂了自己幼稚的小心思,心虚的错过眼神,准备在这死耗,无聊到他们结束的时候。
可突然在这时贴着肌肤的项链莫名一颤。
她连忙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捏住项链坠,拉下来,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淡定自若的转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好一会才镇定下来说了句:&ldo;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rdo;
他默许,顾清栀强装安稳淡定的走出门,然后提着裙子一阵猛跑,到厕所隔间才把项链坠打开,星形的坠子里有些空间,里面装着比豆粒还小的黑色的联络仪,把它塞到耳廓会吸附在上面,细小到几乎分辨不出来的联络仪在耳中传来声音。
那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ldo;恭喜,胜利的第一步,听说……你和那几位首脑成员在今日会面了?&rdo;
&ldo;我和叔叔,等着你的重要线索。&rdo;
而后寂静无声,指示红灯熄灭,她顺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她之前完全不知道除了联络仪以外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更是认为除了她主动联系郑乘风,要不然他是不会主动找自己的。
可现在却有点迷茫了,难道……这不是自愿合作,而是强制性的?
之前发生的所有也不是出于保护,而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