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脱了短华达呢外套,只穿了衬衫马甲,他摸摸裤子口袋,然后抓起那瓶昂贵的红酒和一个纸礼品包上了二楼。
&ldo;云峰?&rdo;他边上楼边喊,还是没得到回应。
皮鞋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下下撞在杜云峰的心上,他手里拎着枪,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曾暗暗期待周澜不要再回来,他也管住了自己的腿没有追出去,如果对方要跑,他希望足够的时间跑远点。
怎么就回来了呢?
脚步声踏上二楼的地板,杜云峰心里一抖,回手把枪藏在了茶盘上,拉过防尘用的绣花布盖好。
门打开,周澜眼含笑意的走了进来,他自顾自的把礼品袋放到五斗橱上,翻箱倒柜地拿出起酒器,指间捏着两只高脚杯,走向杜云峰:&ldo;云峰,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rdo;
那瓶酒杜云峰认识。
杜云峰脱力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看着对方将红酒放在小茶几上,小茶几上是盖着布的托盘。
旋转开启,发出有质感的脆响。
红宝石的液体缓缓流入高脚杯,周澜托起一杯塞给杜云峰,自己则拿了一杯在手里摇晃,边摇边闻,他上次喝这个酒时哭了一场,没能好好尝到酒滋味,他自认今天能和杜云峰好好喝一场。
&ldo;小云峰,怎么了?&rdo;他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
男人头,女人脚,能摸的,都是极亲密的关系。
杜云峰没理会那只手,只是一仰脖,将香味还没全发出来的酒干了。
他缓缓将酒杯放到小茶几上,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足以让任何接触的人瞬间心凉,他盯着周澜开口:&ldo;你瞒了我太多的事,你今天要给我实话实说。&rdo;
周澜手里停止摇晃,他不明所以,可他明白那沉甸甸的目光。
酒还没喝,他放下酒杯,转身默默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他不看杜云峰,只是盯着地面:&ldo;你想知道什么?&rdo;
杜云峰是个有眼色的人,尤其是在周澜身边,周澜但凡不想说的,他都从来不问,这也算第一次直来直去的问,一连串的审问。
他想了想,他知道对方聪明,所以先问一个稍有疑问,但无足轻重的问题:&ldo;淑梅不只是丫鬟吧?&rdo;
周澜一笑:&ldo;小气!就为这事?&rdo;他扭头看,杜云峰还是阴沉沉的,所以他也不再笑,解释道:&ldo;她是娘买来的,给我做妾的,我没说过要娶她,我也没睡过她。&rdo;
杜云峰又张口了,同样是盯着地面,仿佛是在问地面:&ldo;你十岁就敢下手杀人,这些年,你杀了不少人,今天杀那个姓程的,你杀过瘾了么?&rdo;
周澜一动未动:&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杜云峰面无表情:&ldo;我捧着你,供着你,一直都舍不得动你,&rdo;他说话时攥着拳头,关节泛青:&ldo;我从来没问过你。&rdo;
周澜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难过了一下:&ldo;你一直都做得挺好的。&rdo;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下了某种决心,摔出酒杯:&ldo;是,我不说,因为我不想讲假话。我就是怕,我怕疼,因为我疼过,我五脏六腑都被他绞碎了,他不知道祸害了我多少次,我能活着跑到黑鹰山已经是个奇迹,我没脸和你说这个。&rdo;他顿了顿,吸了口气,努力凝聚全身的力量继续:&ldo;我今天把他弄死了,我本来觉得可以一了百了了,你为什么要再揭我一次伤疤,为什么?难道你要我把细节都说一次,你想听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