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杼说他这一年半进步非凡,非得拉了我比试比试。
姒少康空的很,昨天大半夜跑出来弹琴,今天又来看俩小孩打架,而且还是他手下打他儿子。
季杼实在还是个孩子,我没敢上兵器。他挥着小拳头击过来,我侧一侧身避开,反手一扭,他却也转身躲过。比试的时候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当即抬腿扫过,这个六岁小孩竟能一跳掠过,好在我未曾轻敌,左手探出,在他跃起时刚好扼住了喉咙。
轻笑传来:&ldo;怎么样,季杼,服气了吧。子午的身手不是你一年半载便能超越的,你还需勤加练习。&rdo;
&ldo;孩儿知道了。&rdo;季杼耷拉着小脑袋,乖乖应是。
目光又移向我:&ldo;许久未曾练武,身手到是不降反增,不错。&rdo;
那当然,整日抓野兽也是一种变相的练啊,难道野兽很好抓么?
心中埋汰,面上恭敬如常,自以为没什么异样,作了个揖打算通关走人了,姒少康却挑眉道:&ldo;与我也来比试一番,如何?&rdo;
差点咬了舌,心跳也漏了一拍,其实到底是喜还是惊,我也拿捏不清楚。
过于明艳炫目的生灵往往剧毒,把人迷得神魂颠倒,又让人下意识想要逃离。
而我很明显已经魔怔,明明心里一万个想要飞蛾扑火,想要饮鸩止渴,却脱口问出一个表现出此刻我有多么昏头的问题:&ldo;默禹呢?&rdo;
他看上去没介意:&ldo;去寻女儿了。&rdo;
可我还没恢复理智,不仅再度开口,还用更昏头的话解释刚刚的昏头:&ldo;我不是不想和大人比试,我问默禹是因为……呃,因为我以为默禹会与我比试的,呃,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太让人好奇了。&rdo;
姒少康将短刀强塞进我手里:&ldo;你知道当年蚩尤是怎么败给黄帝的么?&rdo;
我丝毫没有怀疑他的逻辑:&ldo;大战三天,蚩尤开了个小差,然后……苗刀之祖就被轩辕剑击飞了。&rdo;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暗道不好,可话已经顺嘴说了出来,人也还僵硬着做不了啥反应。
果然,他冷冷道:&ldo;知道就好。&rdo;
语毕,挥手一剑,劈飞了我手里的刀。
比试结束,本姑娘完败。
姒少康约摸是在为儿子报仇吧。
我自认理亏地跑去捡刀,远远的跑来个小侍卫,疾驰火燎地奔到姒少康面前才杀住脚,豆大汗珠满头满脸滚下来,想讲什么,可看了眼我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他是姒少康的贴身侍卫迪七,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姒少康曾明令,闲杂人等不准靠近素云院,所以迪七虽然一早知道姒少康来了这儿,倒也没跟来。此时这副赶着投胎的模样出现,想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我一俯身,正欲告退。
&ldo;她听了无妨,讲吧。&rdo;
姒少康不咸不淡的吩咐,迪七忙遵旨,掩不住焦急地道:&ldo;将军传来消息,前去宣扬大禹功德的两支小队在返回纶城时被截,一支全歼,另一支逃回来一个,据他说,是…是寒浇截的人,寒浇恐怕已经知道您就是纶城的庖正大人了!&rdo;
姒少康自出生便被寒氏父子追杀,理应小心躲藏。但他若想复国,又不得不拓展兵力。三年前他开始外派人手宣扬祖先大禹的功德,争取民众支持他复兴大夏。这些人秘密从纶城潜出,宣扬时并不招摇,便是为了不暴露他的藏身地。
世人只知纶城有个庖正府,却不知那位庖正大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夏室遗孤。
可世事难料,藏了这许多年,还是在姒少康的兵力尚不足以与寒氏相抗时便暴露了。
骄阳凝固成霜,歪斜影子化作兵戈残片。手里的短刀嗡嗡作响,竟在瞬间染上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