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鸿源起身环顾大堂,目视几位主审与陪审,得到点头肯定后道:“既然人已经齐全了,就开始吧!”
一声令下,堂下三班衙役精神一振。居左侧首位者高声唱道:“带犯人!”
不多时,以为衙差押解着汤承平缓步而来。
几日不见,汤承平变化极大。他身穿囚衣,枷锁镣铐加身。头发凌乱,面容苍白,形容憔悴。连最钟爱的八字山羊胡也因疏于打理,变得蓬乱不堪。
但他那一股儒雅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镣铐叮当哐啷响后他已至大堂。
李国明道:“来人,给汤大人去枷设座。”
衙役立即给他解了镣铐,拿来一条长凳给他。
此时的汤承平并未被革职,尚有功名在身。所谓刑不上大夫,如是而已。
一时坐定,李国明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堂下何人?”
汤承平起身拱手道:“犯官汤承平。”
“坊间传闻说你汤大人是侵吞军需,盘剥民脂民膏的当代第一墨吏,是否为真?如实招来!”
汤承平对曰:“不敢当。难道中丞大人素来便以流言审案的吗?须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
李国明冷笑连连,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册子晃了晃,“难道这本账册也是假的?!这可是白纸黑字,一笔一笔清晰明了的账,汤大人怎么解释呢?”
“犯官不知什么账本。李中丞以为随便拿出一本账册来犯官就会认?”
汤承平平静的扫了一眼账本,神态自若。
听高翊说,关于账本上的内容,聂鸿源已经连夜粗略核实过了,可以判定是真的。如此铁证,他却绝口不认。李令仪等盯着堂下的汤承平忍不住好奇他这个人起来。
李国明一拍桌子,吼道:“公堂之上,岂容得你信口撒谎?!”
随即扔出去几张白纸,是阳曲县私征税款的记录。除此之外,还有百姓、管县衙税收衙差的口供。
“你还有何话说?”
“犯官不知什么账本,请诸位大人明鉴。”
汤承平将看完的证据拢好放置在长凳的另一边,神色依旧淡然平静,仿佛刑具加身、高堂受审的不是他一般。
汤承平绝口不认,又不能动刑,一时之间审讯陷入僵局。
在沉默中,聂鸿源开口道:“我记得汤大人是亨泰十六年的进士吧?”
“是。”
聂鸿源冷哼,“你三甲出身,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思为民请命,却汲求厚利、藏污纳垢!你对得起整日挂在嘴边的孔孟之道吗?”
汤承平敛目,沉默片刻道:“抚台大人,这事上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孔孟之道固然重要,可某些深恩厚德却也不容辜负!”
“这么说,你一个字也不打算招了?”
汤承平端坐于大堂之上,闭目缄默。
见此情景高翊冷冷一哂,“诸位大人,铁证如山,有没有当事人的口供也无所谓的。”
聂鸿源起身道:“高大人此言极是。只需要将账本彻底查清楚即可,此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