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胡同外松内紧的防守,目的就是守株待兔。
果然等待不久,就有一只雌兔迫不及待的入了网,还炸出来了一个存在感不强的李国明。
与上次一样,正堂之中李令仪与高翊居首位。
这么多次提审问询,即便是现下他被革职下狱,也不曾遭受折辱,且一直保留他文人的尊严与体面。
这一点,汤承平对上座的两位一向心存感激。
他坐在左侧宾席,低着头着自己的衣角。
“犯官曾多次对殿下与高大人说过,忠义难两全。亨泰二十五年,我坚定的选择了恩义。背弃了对皇上的忠心、对于黎民百姓的忠心,以及对孔孟之道的衷心。我之余生,皆是为恩义而活了。可是现在,我……”
他抬头看向李令仪二人,眼神流露着痛苦与挣扎。
自称从“犯官”不知不觉的改成了“我”。李令仪内心根本没有什么尊卑阶级观念,自然不会在乎。高翊见他沉浸在回忆中,也没有纠正他。
“我有些后悔……或许七年前我的选择就错了……”
七年前,李令仪咂摸这三个字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七年前正是他的夫人钟姑娘难产而亡的那年。
终于到了要揭晓真相的时刻,使李令仪激动又兴奋。
“提及我的家乡,或许人人都会想到柳三变那首名震古今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他垂首低笑了两声,“我家我曾经户盈罗绮,沃甘魇肥。”
李令仪挠了挠手背,这时说什么前世今生来啊……
“后来钱塘来了个贪得无厌的知县。明里暗里多次讨要呈敬,我父亲立身持正根本不屑巴结他。他便怀恨在心,以“勾结匪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父亲下狱,不及问审便把他打死了!之后抄了我家,幸而我母亲带着我逃了出去……”
“我是最恨贪官的……”
说到此处,他有些动容。
“我四岁启蒙读书,曾跪在孔夫子像前,一字一句跟着夫子发誓,此生读书做官,应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只为天地立心、为万民请命,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可是……”
“有刺客!”
“谁?!”
门外,茶茶与裴鸿羽一齐喊道。
接着,唰唰唰,拔刀之声此起彼伏。
高翊豁然起身,一脸戒备的挡在李令仪前面。
李令仪偷偷瞄了他一眼,微微侧身,透过屋门看到一片刀光剑影,十多个锦衣卫与数量差不多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几步之外的汤承平呆愣在原地。
“汤大人,过来!”
李令仪叫他。
汤承平刚走过来,高翊冲门外大声喊道:“裴鸿羽!”
进来的是茶茶,她惯用的那把软剑上还滴着血。
“高大人,小裴大人此刻脱不开身!”
“有多少人?”
“目前有十多个!”
十多个,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埋伏,为今之计最安全的还是待在原地不动。
对形势有了判断之后,高翊点头:“一切以保护殿下为要,形势不对立即禀报撤离!去吧!”
茶茶问:“外头的人留活口吗?”
“死活不论!”
高翊盯着黑漆漆的夜,神情淡漠。
闻言茶茶不再多言,立即向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