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玘静默无声地听著他说完,非常轻的点了下头来回应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他其实有点儿不舒服,刚才从外面大堂经过的时候那里浓重的烟味儿熏得他胃里跟晕车似的恶心,太久没听到过其他的声音,一下子到了这麽喧闹的环境,身体和精神在本能的排斥,他知道现在选择跟出来其实并不明智,但如果刚刚他拒绝,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被锁在那间屋子里,不能外出,没人交流。
虽然他不表露出来,但他确实害怕那些。再这样待下去,他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很快就要崩溃了。
可是苏南并不能体会这种被连续囚禁的痛苦,因为没经历过,所以能够表达出来的自我谴责情绪就变得非常有限。
等走到苏南同伴开的那张赌桌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愧疚情绪中走了出来……
君玘看了眼前面嵌著深绿色天鹅绒桌布的大长桌,他们在玩德州扑克。
桌上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弃牌。而这个时候牌桌上,美女荷官已经发下了最後一张河牌,坐在桌子左边的年轻男人先是看了一眼,然後抬头对苏南遗憾地耸耸肩,摇头同样弃了牌。
坐在君玘前面这个位置上的是个戴著眼镜的精明男人,最後一张河牌发下来,他单手扣著桌面,另一只手翻开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然後推出了十万的筹码,接著又推出了二十万,&ldo;──我不相信运气一直都是在你那边儿的。这把我牌不错,所以想跟你比一比。&rdo;
他对面那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一语不发,不动声色地跟了。
牌桌上的公共牌是一张红桃a,一张梅花a,一张方片k,一张梅花2和一张梅花5。
刚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翻开自己底牌的时候君玘!看到他手里是一张方片a和一张红桃k。
这能让他凑成最大的的葫芦。但是公共派里面有三张相同花色的牌,虽然不大,但对反仍旧有可以凑成同花顺的可能。
君玘!默不作声地抬眼看这对面中年男人的表情,接著就无声地叹口气,摇了摇头。
他前面的坐著的戴眼镜的男人输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个男人手里的是一张3和一张4,同一色的梅花。
他竟然真的凑成了同花顺!虽然是同花顺里面最小的牌,但是即便如此,也比最大的葫芦大。
眼镜男随手扔下两张底牌,转过头来对苏南苦笑,&ldo;今天晚上是遇上行家里手了,我和罗二给人家贡献了不少,偏偏心里憋著口气儿,不撒出来难受。&rdo;他说著站起身来让出位置,&ldo;阿南你手气一向比我们好,不如替我玩两把试试看?&rdo;他说著暧昧地瞟了君玘一眼,&ldo;赢回来多少,就当是给你这新宠包红包了。&rdo;
苏南回头儿意味深长地看看站在他旁边穿著素白衣裤的君玘,转而对给他让位置的卓云松戏谑调笑,&ldo;人家价钱可高著呢,我怕你的红包人家看不上啊。&rdo;
&ldo;得了吧,虽然上次我没来,但现在谁不知道你苏大少爷用三个七楼的孩子换回了这麽个地下一层的男人放在这里金屋藏娇──话说回来,你不是洁癖麽,这口味儿怎麽忽然就变得这麽奇快了?&rdo;
苏南随手拨弄著桌上的筹码,淡淡的回应:&ldo;你想多了,只是觉得好玩罢了。&rdo;
他们这样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地交谈著,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已经输掉的那一百多万的筹码,当然……也没有在意他们谈论话题的当事人此刻听著是个怎麽样的心情。
君玘被苏南最後那句话刺得有点儿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痛,只是在那一个瞬间,心脏仿佛被人忽然用针尖刺到了似的,猛的缩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