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走上前,小心的坐到了霍政的旁边。
&ldo;小风怎么样了?&rdo;
陆翊道:&ldo;又打了一针,吃了东西,已经没事了。&rdo;
霍政点点头,&ldo;等会儿你跟在我身边,我会把你以霍家人的身份介绍给大家。&rdo;
陆翊答道:&ldo;是。&rdo;
陪霍政坐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沈经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ldo;董事长,已经准备好了。&rdo;
霍政看了陆翊一眼,慢慢起身,&ldo;走吧。&rdo;陆翊则跟在他身后。
穿过后场的走廊,宴会的大门应声而开,一个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世界由此展开,无数的视线的集中了过来。陆翊环顾了一下四周,西欧贵族式的奢华酒会,巨大的琉璃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男人们品着醇香的红酒谈笑间决定着上千万资金的流动,女人们披着华丽的皮草炫耀着自己新买的玫瑰香水。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其实不过是一个罪恶的销金库,一个浮华的堕落地。
陆翊始终含着一抹张扬的微笑,安静的在一旁看着霍政与其他人寒暄问好。也会有人配合地明知故问身边这位青年才俊是谁,霍政则微笑着拍着陆翊的肩膀为他们介绍。
经过中午的那场剪彩,还有谁不知道陆翊已经被霍家家主认可,正式的进入了霍家的权力中心,尽管这其中的一些问题实在是让人疑惑。
当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过来的时候,霍政本来很少露出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ldo;陆老,真是好久不见了。&rdo;
陆翊脸上颜色不变,心里却一下缩紧,一阵酸楚从胃里泛了出来,那么浓重的悲伤和无奈的愤恨充斥在他的脑海里,险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知道那是这个身体本来的情绪,他看向那个老人,老人满头花白疲态尽显,拄着拐杖弓着腰显得有几分吃力。这个就是&ldo;陆翊&rdo;的祖父,陆从涛。他竟然苍老成了这样,陆翊也有几分吃惊,陆从涛今年还不到七十,应该还不至于显得如此无力。
陆从涛努力地直了直腰,叹道:&ldo;我一把老骨头了,不能经常去拜访,还希望亲家你见谅。&rdo;
霍政道:&ldo;您这说的什么话,应该说是我去拜访您才是,只可惜最近事务繁忙,不然必定时常去叨扰。&rdo;说是这么说,不过大家都知道,陆家今时不同往日,早就没有了让霍家家主亲自拜访的资格了。
陆从涛随意的笑了笑,皱得整张脸都揉在了一起,又看向了陆翊,&ldo;孩子,你最近过得可好?&ldo;陆翊勉强将那些混乱的情绪压在心底,道:&ldo;爷爷,我过的很好。&rdo;
陆从涛满意的点点头,道:&ldo;你母亲也来了,等一会儿去见见她吧,她很想念你。&rdo;
陆翊转头看了霍政一眼,霍政暗着眼神没有说话,陆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ldo;嗯&rdo;了一声不置可否。
霍政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ldo;陆翊也很久没回过家了吧,借着这个机会,多去看看。&rdo;陆翊这才点头答应。
霍政又对陆从涛说道:&ldo;陆老,那我先失陪一会儿,陆翊你陪陪你爷爷。&rdo;
陆从涛道:&ldo;亲家去忙便是。&rdo;目送着他,陆从涛脸上笑容始终不变,眼神却逐渐深远。转过头来看着陆翊,陆翊也正好与这双眼睛对视。
陆从涛看了他许久,轻声道:&ldo;小翊,你母亲在那边等着你,跟我过去吧。&rdo;
陆翊点点头,跟在了陆从涛的身后,始终保持着沉默。
陆从涛看着从刚才为止只说了一句敷衍的&ldo;我很好&rdo;的陆翊,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调皮捣蛋的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祖孙二人一路沉默,到了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小雅间,这是专门为一些大的家族准备的,陆家虽然失势已久,但也还有几分底蕴在。
陆翊一进去一个女人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女人挽着发,尽管看起来有些疲累,但并不影响她丝毫没有被岁月侵蚀的容颜和成熟的风韵。
&ldo;小翊。&rdo;
第20章
陆翊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的喊道:&ldo;妈妈。&rdo;对于他来说,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遥远,以至于说出口都有几分艰难。
女人本就含着泪的眼眶又红了几分,紧紧抓住陆翊的手,&ldo;我的孩子,你瘦了。&rdo;
这个温婉成熟的女人应该就是&ldo;陆翊&rdo;的母亲,方氏家族的嫡系子女方婉柔。本来应该是大方高贵春风得意的直系夫人,却在失去丈夫和儿子远离的悲痛之下显得十分憔悴。
陆翊镇了镇心神,道:&ldo;您也是,应该要多保重身体才是。&rdo;
陆翊不说还好,一说方婉柔的泪就滴了下来,&ldo;孩子你怎么对妈妈这么生疏,妈妈知道你受苦了,妈妈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跟妈妈说话。&rdo;
在方婉柔看来,陆翊的话就像是在讽刺她一样,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早就扑到自己的怀里,对着自己撒娇,不管在外面如何,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始终都是个孩子。可是现在,他居然说着敬语,像是公式化一样的向自己问好,这是多么的悲哀。
陆翊也知道或许应该对方婉柔表现出一些母子间的亲昵,但是陆翊早就忘记了如何去表达亲情,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和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却知道该怎么向人撒娇表现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