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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潘金莲刚才没来由地被西门庆推了一掌，正憋着满肚子气，她不慌不忙拢拢头发，扳着指头数落道：&ldo;第一个叫卓丢儿，第二个叫李娇儿，第三个叫李桂姐，第四个叫李桂卿，以上两姐妹是李娇儿的侄女儿，玩过了姑姑再玩侄女，是他一大创造，第五个叫孟玉楼，第六个叫孙雪娥，第七个叫李瓶儿，是他结拜兄弟的媳妇。这些女孩子全都有名有姓，我潘金莲哪敢有半点诬陷?&rdo;吴千户听得目瞪口呆，脸色紫得像块猪肝：&ldo;你说话要负责任。&rdo;

潘金莲递条毛巾请领导先擦擦汗，然后将门拉开一条缝，朝外边喊一声让春梅倒茶，把茶水递到吴千户手上，潘金莲和颜悦色地劝说道：&ldo;领导别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如今的社会，这样的事早已不足为奇，广州深圳那边包二奶的事多得很，报纸上前些时候还登了则消息，说沿海某暴发户公开娶了十个老婆，后来被人举报了，才判了他重婚罪。&rdo;

吴千户不知该说什么，支吾几句，就要起身告辞，潘金莲跟在身后相送，依然口口声声请领导别生气。吴千户走出老远了还在想，遇上这样的事，要不生气怎么可能?不活活给气死，就算运气不错了。

04

回到家里，吴千户不敢把这事儿向老伴说，丢人哪，搞了这么多年革命，还从没遇到过这般丢人的事。老伴宗伯娘正蹲在厨房里摘菜，见老公（他们老夫妻间也学会了时髦的叫法，觉得有种新鲜感）黑着脸，以为又是打门球打输了，安慰道：&ldo;又输了吧?输一场球有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不高兴?再说失败是成功他妈，这话好象哪个大人物说过的，接下来生个儿子叫成功，你兴许就会赢球。&rdo;吴千户没吭声，这样的丑事确实不好在老伴面前开口。

吃晚饭的时候，吴千户只顾埋着头扒饭，连电视上放新闻联播都没心思看，宗伯娘敲了敲饭碗，唠叨着说：&ldo;饭菜都凉了，你看你这么大把年纪的人，怎么遇点小事就想不开?唉，全是这些年当干部当的，整天板着脸教育人，做惯了领导，做群众总不习惯。&rdo;吴千户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把老伴吓得没敢出大气，只听吴千户说道：&ldo;你懂个什么呀，不行，得赶紧叫他们离婚。&rdo;

宗伯娘小声问道：&ldo;叫谁离婚?&rdo;吴千户没好气地说：&ldo;还有谁?你那个宝贝女儿呗。&rdo;老伴不解地问：&ldo;这话从何说起，好生生的，离个什么婚，你不嫌离婚那事儿丢人现眼?&rdo;吴千户听到&ldo;丢人现眼&rdo;四字，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放下饭碗大声吼道：&ldo;要说丢人现眼，只怕连老祖宗的脸面都早让他们丢光了。&rdo;老伴看着吴千户铁青的脸，知道在他气头上不能多搭腔，便默默地收拾碗筷。

吃过晚饭，二人继续看电视，看着看着，吴千户忽然发一声吼：&ldo;不行，得叫她回家来说说明白。&rdo;宗伯娘用莫明其妙的眼神朝吴千户瞅了好一会，说道：&ldo;你今天是怎么了?&rdo;吴千户轻轻叹一口气，欲言又止，走进卧室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电话，对方是果然是女儿吴月娘的声音。吴千户对着听筒说：&ldo;月娘啊，我是你老爸……&rdo;才说了这么一句，接下去不知该说什么了。听筒里没有声音，吴月娘正在电话那头等着，吴千户看看老伴，无奈地放下电话听筒，他要亲自到女儿那里去一趟。

西门庆不在家，只有吴月娘独守空房，老爸来了，吴月娘有些兴奋，平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呆惯了，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没有。给老爸倒了杯茶，吴月娘问：&ldo;老娘怎么没来?&rdo;吴千户没好气地回答说：&ldo;你让她来活活气死呀?&rdo;吴月娘不明白老爸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陪着笑脸说：&ldo;老爸你这是怎么啦?&rdo;吴千户说：&ldo;我怎么啦?你不知道，我差点没让人活活气死。&rdo;

吴月娘说：&ldo;什么天大的事儿，能把我老爸和老娘双双活活给气死?&rdo;吴千户没理女儿这个岔，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说：&ldo;那个牲畜又到哪去了?&rdo;吴月娘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ldo;老爸说哪个牲畜?我家没养什么牲畜呀。&rdo;吴千户说：&ldo;谁说没养牲畜?我看他就是。&rdo;吴月娘撅着嘴表示她的不满：&ldo;老爸怎么可以这般说话?无论如何，那个人还是你的女婿，是我的老公。&rdo;吴千户几乎怒吼了：&ldo;狗屁，我吴某人没那种混帐女婿!&rdo;

吴月娘见老爸额角上青筋暴突，胳膊腿全都抖动得厉害，不敢再惹老爸发火了，她没吭声，虚心接受老爸的批评帮助。吴千户指点着女儿的脸：&ldo;你倒是到外边去听听，别人是怎么样说他的，都说他是一头种猪，说他‐‐这话我也说不出口，他在外边的那些丑事，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rdo;吴月娘嗫嚅道：&ldo;他的业务很忙，生意场上的人，都是这个样儿的。&rdo;吴千户吼道：&ldo;你还在替他打圆场，业务忙?他是在忙那些婊子们的事儿呢!&rdo;

听老爸说这种粗话，吴月娘心上一惊，脸儿禁不住红了。老爸是革命干部身份，一贯重视精神文明建设，何曾使用过这样的粗俗语言?一定有什么事儿把老爸惹急了。吴月娘问：&ldo;老爸你听到了什么风声?&rdo;吴千户说：&ldo;岂止是风声，一个个全都有名有姓，那个牲畜糟蹋了多少个……&rdo;吴千户学着潘金莲的样儿，扳起指头一个个点起了西门庆玩过的那些&ldo;婊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