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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放下电话，没多大一会儿，门口响起汽车喇叭声，吴银儿从红色的士里钻出来，一头刚染过不久的金黄色头发，使这位桑拿按摩女看上去显得另类。吴银儿笑逐颜开小跑过来，响亮的笑声象一串清脆的铃铛，直往人耳朵里灌。李瓶儿迎上前去，同吴银儿亲热地搂抱着，分明象一对相遇相知的好姐妹。

刚踏进门槛，吴银儿一眼看见谢希大，当即愣了片刻，拿疑惑的眼光看看李瓶儿，脸色微微变了。李瓶儿冲谢希大连连眨眼，说道：&ldo;还不快来给银儿姑娘请罪?&rdo;谢希大瘪着嘴说：

&ldo;银儿……你还好吧。&rdo;吴银儿轻轻咬着嘴唇，眼圈发红，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气愤，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ldo;我好，我很好，还没被你气死。&rdo;说着眼泪刷刷往下落。一开场就陷入尴尬，在场的几个人面面相嘘，不知该拿什么话劝解，李瓶儿见场面难堪，赶紧搂着吴银儿到卧室那边细细谈心去了。

吴银儿口口声声说，谢希大是个骗子，骗感情，骗钱。李瓶儿尽量拿好话哄劝，可是无论李瓶儿说什么，吴银儿都摇头，对谢希大不依不饶。李瓶儿百般无奈，回到客厅把情况向西门庆等人通报了，西门庆脸转向谢希大，大咧咧地说：&ldo;不就是几个钱吗，还她不得了。&rdo;谢希大哭丧着脸，做个一无所有的姿势，可怜兮兮地说：&ldo;庆哥你知道，我家里的钱，从来都是老婆管的……&rdo;西门庆皱皱眉头，让李瓶儿把吴银儿从卧室里叫出来，问她钱的数字，起初吴银儿吞吞吐吐有些扭捏，含含糊糊地嘀咕：&ldo;我一个弱女子，几个钱来得容易吗?那都是血汗钱哪。&rdo;咕哝一阵后，吴银儿终于报了几笔帐：皮衣一件1988元;皮匣子一个388元;金盾牌西服一套1258元;现金1000元;另有二人一块吃烧烤、吃麦当劳等等费用若干。

西门庆打断吴银儿的话说：&ldo;给你五千块，够了吧。&rdo;说着手伸往腰间摸钱包，猛地想起自己的钱包并不厚实，于是转身向李瓶儿商量道：&ldo;瓶儿，先拿五千块垫付上，这笔帐挂我头上，算是我借的。&rdo;李瓶儿愣了一下，心里头老大不愿意，嘴上却不好多说什么，低着头闷声进到卧室，一会儿，李瓶儿拿着一叠钞票出来，被西门庆一把接去，数也没数，就要递给吴银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声应伯爵，让他赶紧在现场草拟一份协议。

御用文人应伯爵对这套程序驾轻就熟，很快就将协议拟好了，协议书上白纸黑字写道：甲方谢希大，乙方吴银儿，证人西门庆、李瓶儿、应伯爵。甲方保证赔偿乙方各种物质损失（含精神损失费）5000元，并以即日内悉数付清;乙方保证今后不再纠缠此事，并保证甲方家庭内部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局面。在场的几个人看过协议后，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让人没想到的是，吴银儿竟能写一手漂亮的行书，看过吴银儿龙飞凤舞的签名，应伯爵连声击案叫好：&ldo;乖乖，这里还暗藏着一个女书法家呢。&rdo;西门庆接过去看看，也不迭声地赞道：

&ldo;不错，不错。&rdo;李瓶儿说：&ldo;我干女儿出身书香门弟，她的父母亲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呢。&rdo;

吴银儿低着头，脸红得象涂过胭脂一样，她心里堵着一种复杂的感情，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

06

送走吴银儿，谢希大回到屋子里，对西门庆感恩致谢：&ldo;庆哥，你帮了我的大忙了，天大地大，不如庆哥待我的恩情大，不过，这笔钱我迟早得还。&rdo;西门庆知道谢希大不可能还这笔钱，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于是应答道：&ldo;谁叫我倒霉做了你的大哥呢，如果有一天你要还钱的话，是不是把以前那些钱先还了?&rdo;一番话羞得谢希大脸色通红，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只好插诨打科地笑着说：&ldo;还是那句话，天大地大不如庆哥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庆哥亲。&rdo;应伯爵说：&ldo;可不是，不然我们十兄弟为嘛跟定了庆哥?&rdo;西门庆挥挥手：&ldo;都别拍马屁了，我也没本事给大家个一官半职，兄弟们凑在一起乐乐，还不是图个开心痛快，能帮衬时就帮衬点，区区小事何足挂龄。&rdo;

说笑了一阵，应伯爵、谢希大二人也要告辞，西门庆说：&ldo;要走一块儿走，我也该透透气了。&rdo;

边说边进卧室穿好西服，夹上黑色公文包，三人一起同李瓶儿告辞，出门朝西走去。走到半路上，应伯爵提议：&ldo;闲着也是闲着，去泡桑拿吧。&rdo;一听说去泡桑拿，谢希大连忙打退堂鼓，应伯爵图的正是这个效果，不失体面地支走谢希大。于是打趣地对谢希大说道：&ldo;莫非怕那个吴银儿?&rdo;谢希大说：&ldo;笑话，我怕她?我谢希大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呢。&rdo;应伯爵笑着拍拍他的肩膀：&ldo;去吧去吧，逗你玩的，你谢希大的胆儿谁不知道，贼大贼大的，从来就没怕过谁。&rdo;应伯爵的口吻显然在讽刺他，谢希大也无可奈何，嘻嘻哈哈说道：&ldo;狗日的应花子，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do;说着笑呵呵地同二人分手，插上另一条巷道，拐了个弯，匆匆走远了。

下午三四点钟，桑拿馆里人不多，西门庆和应伯爵脱光了衣服，在雾气腾腾的小木屋里对坐着，不时拿勺子往金属桶上浇水，&ldo;滋&rdo;的一声，白色的雾气扑面而来，身心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舒畅。西门庆感叹道：&ldo;西洋人真他妈的会享受，想出了这么个桑拿浴的点子，变着花样让人舒服。&rdo;应伯爵帮腔道：&ldo;中国人用不着花钱洗桑拿，想出汗还不容易?到太阳底下去干活就是了。&rdo;西门庆想了想说：&ldo;就像那些歌星经常唱的，我们赶上了好时光，该好好享受一番了。&rdo;由这句话应伯爵想起了一则笑话，于是说道：&ldo;有个老干部谈到社会风气腐败，便大发牢骚，说了段颇富哲理的绕口令：年轻时有金子（精子）没有银子，当领导后有了银子又没有金子，现在下台了，金子银子都没有了。&rdo;西门庆听了，拍着肚皮夸张地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