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拨人是西门庆结拜的十兄弟以及他在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有报社记者应伯爵、歌舞团演员谢希大、政法委干部孙寡嘴、税务科长吴典恩、工商科长云里手、私营业主常时节、工商银行科长祝日念、画家白来创等,由西门庆亲自出马接待照应。
还有一拨人主要是女眷,大部分是吴月娘娘家的亲朋好友,其中包括有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李桂卿、李桂姐等这样一些西门庆的旧日情人。谈起邀请潘金莲、李瓶儿等人的事,不能不一提西门庆的床上功夫。
原来,在举办此酒宴的前一天,西门庆同吴月娘已在床上数次玩耍过鱼水之欢,凭西门庆久经情场的经验,征服吴月娘岂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很久没在一起过性生活的缘故,起初吴月娘还有些儿矜持,动作僵硬得像个贞女,随着西门庆一番熟练的拨弄,吴月娘的身体渐渐活起来,像水中一条活蹦乱跳的章鱼,四肢紧紧攀附在西门庆身上,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嘴唇幸福地呻吟着,像风中的一片树叶。
完事之后,西门庆和吴月娘平躺在床上,讨论第二天酒宴拟邀请的客人。第一拨人是党政干部,第二拨人是西门庆结拜的十兄弟以及他生意场上的朋友,很快列出了一个名单,夫妻二人一致通过,没有丝毫异议。接着列出席酒宴的女眷名单,先由西门庆提名,吴月娘娘家那些三姑六姨自然少不了,除此之外,西门庆不知道该再提什么人了。倒是吴月娘这时候显得特别大度,微微一笑,用手指头戳戳西门庆的脑门:&ldo;你的那些宝贝妹妹不准备邀请啦?&rdo;
西门庆痞着脸说:&ldo;明知道这是我心里的一块痛,却偏偏拿刀子去划。&rdo;吴月娘乜斜他一眼,说道:&ldo;什么呀,你这个人我也不是不知道,别在我面前装人样了。&rdo;西门庆嘻皮笑脸地说:
&ldo;哪怕我有芝麻大一点心事,也瞒不过夫人的火眼金睛。&rdo;吴月娘拨开西门庆伸到她胸乳前的那只手,说道:&ldo;话得说清楚,以后你同那些婊子们做朋友可以,凑在一起说说话儿,逗逗乐子,应付应付生意场面上的事儿,这我并不会反对,只是别背着我同那些婊子们勾搭上床。&rdo;西门庆说:&ldo;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rdo;说着过来搂住吴月娘,身体朝她身上压去。
于是,就在床上枕边,西门庆和吴月娘商议决定,在被邀请的那些女眷中加上潘金瓶、李瓶儿、庞春梅、李桂卿、李桂姐、李娇儿等人的名字。
当然,接待照应那一拨女眷的任务,也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吴月娘身上。那一拨女眷之中,不乏口齿伶俐之辈,尤其潘金莲,更是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平时坚持勤俭持家好但却不太擅长社交活动的吴月娘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只见席间潘金莲高高举起酒杯,一边朝吴月娘敬酒一边说:&ldo;月娘姐姐,今天这个酒桌上你是大姐大,容金莲小妹敬你一杯。&rdo;说着一仰脖子,将那杯满满的酒一古脑儿倒下去,放下杯子,潘金莲嚷嚷着要吴月娘也喝个满杯。吴月娘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端着那杯酒犹豫不决,潘金莲不依不饶,继续一个劲笑着闹着:&ldo;不行不行,月娘姐姐不能倚大欺小,仗着是俺庆哥的正妻,就不喝妹妹孝敬姐姐的这杯酒。&rdo;
潘金莲的话说得有几分露骨,若是换了平时,李瓶儿说不定会站出来打抱不平,帮吴月娘说上几句话。可是今日情景有所不同,事情明摆着,西门庆从岫云庵里接回吴月娘,就切断了她想嫁给西门庆的那条路,无论西门庆如何喜欢她,她也不可能成他的正室妻子,充其量也就是当二奶。何况她前头还排着潘金莲等情场劲敌呢!
这么一想,李瓶儿免不了心里酸酸的,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因此笑着对吴月娘说道:&ldo;月娘姐姐,让我说句公道话,这杯酒就是再苦,你也得把它喝下。&rdo;吴月娘说:&ldo;瓶儿妹妹也这般说?既然瓶儿妹妹说了,看来这杯酒无论如何也得喝。&rdo;说着将那只酒杯凑到嘴边,猛地一个仰头,硬生生把满满一杯酒倒下去了。
坐在对面的李桂卿连连拍手叫好:&ldo;月娘姐姐,好酒量,容桂卿妹妹也来敬你一杯。&rdo;吴月娘放下酒杯,正准备开口应答,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李桂姐噘着嘴,神情不屑地咕哝道:&ldo;凭什么一个个都叫她姐姐,我就看不来那些媚俗劲儿,不就沾点男人的光吗?&rdo;李桂姐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众人目光齐刷刷朝吴月娘看去,吴月娘非但没敢生气,倒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胀红着脸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桂卿见场面尴尬,连忙嗔怪闯了祸的妹妹李桂姐道:&ldo;小妹真不懂事,世上哪有像你这般说话的,还不赶快给月娘姐姐陪礼道歉。&rdo;潘金莲却在一旁冷言冷语地搭腔说:&ldo;要说沾男人的光呢,那也倒是,如今这社会,嫁个没钱的男人只配下地狱,嫁个有钱的男人才能上天堂,月娘姐姐有这份福气,不服还真不行。&rdo;李瓶儿听着不是味儿,张口反驳说:&ldo;那倒未必,就是嫁到帝王家又怎么样,谁就保证能得到幸福?茅屋里的爱情并不一定比帝王宫里的爱情差。说起这女子嫁人呀,倒真不如嫁个本分安生的,对自己好点的,能够懂得心疼女人的。&rdo;
酒桌上的明枪暗箭,把个吴月娘说得满脸飞红,她一会儿端起酒杯,一会儿放下,想劝告那些女人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在脸上陪着微笑,静静地听着几个女人的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