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急风暴雨过后,潘金莲和春梅平静下来,像在海上同风浪搏斗过的两只渔船,此时悄然驶回港口,并排停泊在那儿。潘金莲意犹未尽,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些刺激,说道:&ldo;怪不得天底下的花花公子纷纷寻花问柳,女人的身体真是个好东西,像花骨朵似的,神仙见了也会喜爱。&rdo;春梅道:&ldo;姐姐好不害臊,这些没羞的话也好挂在嘴上说?&rdo;潘金莲笑道:&ldo;我偏要说,我偏要说,难道只许男人放火,不许女子点灯?&rdo;
说到&ldo;男人放火&rdo;几个字,潘金莲情不自禁想到西门庆,心头涌上一种复杂的感情,好半天怔怔的没吱声。春梅见潘金莲不说话,问道:&ldo;姐姐在想什么?&rdo;潘金莲仍然没吱声,她在回忆同西门庆在一起时的那些短暂的快乐,目光迷离,像烟波浩渺的海面,一眼望不到边。
过了好一会儿,潘金莲才咬着春梅的耳根问:&ldo;你同男人有过那种事没有?&rdo;春梅把个脸儿臊得通红,嗔怪道:&ldo;姐姐这样说,真是把春梅看低了,莫非姐姐以为发廊屋的女孩儿都同臭男人有一手?&rdo;潘金莲连忙解释说:&ldo;姐姐不是那意思,姐姐知道春梅是个冰清玉洁的。&rdo;
春梅道:&ldo;冰清玉洁倒也说不上,不过我春梅还不会那么贱,随便见到个男人就上。&rdo;
潘金莲本想同春梅说她同西门庆在一起的感受,见春梅有些误会,也就不好往深处说,笑道:
&ldo;不瞒春梅说,西门庆那个负心的贼,在女人身上倒真有些好手段,同他在一起,整个人好象被施了魔法,痴痴迷迷的,仿佛是飘荡在云里雾里。他下边那东西又大,常常把人整治得死去活来,偏偏又叫人喜欢……&rdo;春梅捂着耳朵,把脸扭向一边,说道:&ldo;姐姐也真是,这么脏的话居然能说得出口。&rdo;潘金莲撑起半边身子,揪着春梅的耳朵嘻笑道:&ldo;姐姐脏,就你个小妮子干净,到时候嫁个脏汉子,看你还如何干净?!&rdo;
闹过一阵,二人重新安静下来,潘金莲轻声说道:&ldo;春梅,姐姐有一事求你。&rdo;春梅问道:&ldo;什么事?&rdo;潘金莲迟疑一会,才说道:&ldo;帮我去找西门庆。&rdo;春梅撅嘴说:&ldo;我才不去触霉头呢。&rdo;
潘金莲说:&ldo;你触什么霉头?西门庆气的是我,要是见你春梅去了,恐怕会高兴得拿大顶。
‐‐你就帮我捎一句话,说金莲已知错了,很想他。&rdo;
春梅连连摇头道:&ldo;姐姐这般说,我更是不能去了。&rdo;潘金莲上来搂住春梅的身子,央求道:
&ldo;好春梅,姐姐刚才开玩笑,就求你这一回,我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rdo;春梅&ldo;扑哧&rdo;一笑,说道:&ldo;姐姐想庆哥都快想成花痴了。&rdo;潘金莲知道春梅心里已同意了,仍然问道:&ldo;你答应了?&rdo;春梅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一滴眼泪悄悄从她脸颊上滚落下来,把那对绣了鸳鸯的枕头上浸湿了一小片。
02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敏感的。潘金莲说,西门庆见了春梅去找他,恐怕会高兴得拿大顶,虽然是句笑话,却也是一矢中的。
春梅早已隐隐感觉到西门庆对她有意思。有一回,西门庆来到阿莲发廊,正巧潘金莲不在,按平时规矩,西门庆在阿莲发廊从来不兴进包厢,即使要进,也是同潘金莲一起进里边寻欢作乐。可是那天,西门庆意外地招手叫春梅,春梅先是一愣,扭捏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走进包厢,说道:&ldo;庆哥,我还是去叫金莲姐姐吧。&rdo;西门庆扯长脖子说:&ldo;叫她做什么?快别去,我就要你。&rdo;说着一把拉过春梅,叫她乖乖地坐到了身边。
起初西门庆只是挨着春梅说话儿。说了一会,西门庆笑着说:&ldo;春梅,来,坐这儿‐‐&rdo;说着拍了拍膝腿。春梅红着脸往一边躲让,早已被西门庆扯住胳膊,轻轻一抱,便坐在了他的膝腿上。春梅又臊又急,一边挣扎一边说:&ldo;如何对得起金莲姐姐?&rdo;西门庆眼睛瞪得滚圆,嚷道:&ldo;我们的事,与她有何相干?&rdo;说着那双不老实的手伸向春梅胸前,要摸她乳房,被春梅猛一下推开了。
春梅正色道:&ldo;庆哥,要是你心中还有金莲姐姐,今天就该放规矩点;要是你心中没有金莲姐姐,春梅也无话可说,随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春梅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最看不惯那种无情无义的货色,如果庆哥今天非要强迫我,那也只是要得了我的身,要不了我的心。&rdo;
西门庆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春梅说完了,他才会过意来,慢慢吞吞拍几下巴掌,说道:&ldo;说得好,说得好,没想到春梅还是个如此懂情义的好妹妹,庆哥今天放你一马。不过,我也有句话说在前头:你迟早都是我庆哥的人。&rdo;说着从膝腿上放下春梅。打从那次以后,西门庆果真再也没动过春梅,只是眼睛经常搁在她身上,滴溜溜地打转儿,每次春梅只当没看见,故意把身子掉向一边。
西门庆是清河市有名的大款,腰包里有钱,人也风流倜傥,如今还升了官,谁要是想傍大款的话,不去傍西门庆岂不是天下的大傻逼?春梅当然不是天下的大傻逼。出身贫寒的她想傍大款,做梦也想,只是她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不想把自己贱卖,如果像那些发廊女一样逢男人就脱裤子,那有什么狗屁意思?春梅就像一筐新上市的红樱桃,她在等待时机,要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