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样也许会让我们不那么尴尬。”
俞适野静静听着,末了问:“那你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吗?”
温别玉先是沉默,接着抬起头来,笼罩在他脸上的雾进入了他的眼,他微微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们说开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该怎么告诉你。也许……也许等我们感情再深一些,我会和你说吧,就当闲谈时聊聊过去的事。”
摇摆的心声,如同客厅里时钟的嘀嗒声,一下振颤,一下彷徨。
当振颤与彷徨到达俞适野的心底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应激似地泛起一阵冷和热。
俞适野全能够明白。
温别玉的感情,热烈又克制,纯粹而隐忍,他是爱情里最狂热的信徒,也是爱情里最虔诚的拥趸。他的爱意,全无保留,不参杂其余任何算计。
他不想将自己的爱变成负担,更不想以此负担来收回任何非关爱情的回应。
俞适野的心浸没在滚油里,没来由产生了一阵愤怒似的怨怪。
怨怪公平冷酷的时间,怨怪阴差阳错的误会,怨怪自己,甚至有些怨怪温别玉。
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如果真的像见面之初说的,分开的九年里结了婚,有了更喜欢的人……多好啊?
这样就不用背着一份无望的感情,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漆黑的路。
这条路那么长,崎岖又险峻,丛生着荆棘与烈火,攀登时没人能拉他,跌倒时没人能扶他,他流血了,烧伤了,哪怕累了,倒下了,再也走不动,血肉和泥土生长在一起,也无人知晓,无人分担。
……真是个傻瓜。
俞适野心中酸涩。
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我们没有再相遇,这家伙该怎么办?
还有我,我又该怎么办?
他这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过去那些年和旁人的相处中,总是走不到最后。
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合适,可同时也因为,他已经见到过一个最好的人,得到过一份最好的感情。当这份感情离他而去,他的心也随之憔悴。
有个人告诉他可以从憔悴之中走出来。
他为此做出了很多改变,很多努力……他也曾以为自己确实从中走出来了,可并没有。
心总明白一切,心只是沉默。
所以此后其余,始终不美满。
俞适野看着温别玉,突然很想拥抱他,他勾起唇,对人诱哄说:
“别玉,到我怀里来。”
倚墙站着的人目光凝定了,他停顿几秒钟,朝俞适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