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了,瘟疫正在肆无忌惮地收割南境人的生命。
在赫尔兰斯的严防死守下,北境是整个伦琴大陆唯一的净土。
赫尔兰斯站在行宫的最高处,眺望着整个城市。
这个被作为临时首都的城市也没能幸免于难,甚至行宫中的侍卫和仆从也有人感染瘟疫。
无形的敌人正在侵占他的领土,死神在黑暗的笼罩下肆意横行。
“陛下……”蒙德面露倦色,他在离国王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并不敢靠近。
他看着陛下的身影,动了动嘴唇,开口:“城内已经死亡两千多人……”
已经死了大半的人了,蒙德不敢想象,整个夏勒戈尔,整个伦琴大陆会死亡多少人……
赫尔兰斯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他记得一部约夏历史典籍中曾记载过六百年前一场浩大的瘟疫,那是人类的劫难,也是教廷兴盛的。
在哀鸿片野的绝望中,人类将精神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缥缈的神上,他们因此集结,以神的名义降下福音。
六百年前,神教因瘟疫而生,六百年后,神教将瘟疫传遍大陆。
神降下浩劫,惩罚痴心妄想的人类。
至少,在教廷的眼里,就是这样。
云压得很低,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我想去看看。”赫尔兰斯的声音消失在风里。
蒙德听到了。
“不行,陛下!”蒙德不自禁出口,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冒犯,他顿了顿,继续道:“属下和大公大人会打理好城内的一切事宜,陛下不用操心。”
自从城内爆发了瘟疫,雷诺佩斯和蒙德就极力阻止赫尔兰斯出宫,面对那些粗鲁野蛮的难民倒是小事,万一感染上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蒙德,我是夏勒戈尔的王。”国王看向蒙德,眼神锐利,蒙德第一次在国王冷漠的红眸中看到了视死如归。
“我与夏勒戈尔同在。”
……
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眠。
与其说是沉眠,不如用死寂形容更为恰当,街道没有人烟,没有喧哗,那个整日与国王作对的教堂也没有响起钟声。
乌鸦站在枯枝上,扯着嗓子叫得沙哑凄厉,带着不易言说的诡谲,它扇了扇翅膀,飞上了天空。
一个人影朝着城外的山上跑去,踉踉跄跄,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地,果然,他倒了下来,再也没有起来。
城外挖了几条深沟,像是护城河一样蜿蜒着,从里面伸出一只黑色的手臂,已经腐蚀,上面爬满了苍蝇和老鼠。
乌鸦停了下来,降落到尸体上,黑色的绿豆眼,它歪了歪头,在尸体上啄了几下,又被人挥舞着铲子赶走。
这些是“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