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辆大车由华山的山脚,奔波连日,昼夜攒行,赶到这里。
但是孙敏知道“天争教”的势力,遍布中原,此刻仍未逃出人家的手掌,再加上受伤两人情势愈发危殆,她芳心撩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首先,我该想办法将他们两人的伤治好才行呀!”她暗忖着。
但是这种被内家高手所重创的内伤,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治得了的?她虽然也知道几个以医道闻名江湖的人物,但自家在这种情况中,又岂能随便求救?万一对方近年来已和“天争教”有了连络,那么自己一去,岂非羊入虎口!
就算不致如此,但她也明白自己此刻已是惹祸的根苗,她又怎能再让别人惹祸?
但是,这受着重伤的两人,又该怎样呢?
她长叹了口气,悄悄地将车窗推开一线,发觉外面天已经暗了,风很大,从窗隙中吹进来,使得她打了个寒战。
于是她掩上窗子,朝前面赶车的车把式高声说道:
“前面有歇息一会的地方吗?”
车把式扬起马鞭,呼哨一响,道:
“方才我们经过两处大镇,你都不肯打尖,现在呀,可找不到什么地方了!巴是有,恐怕也是像昨天一样那种连热水都没有的小店。唉!这么赶车,实在真是在受活罪!”
孙敏一皱眉,她对车把式说话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意;尤其这车把式竟直截了当地称她为“你”,更使这平素极受人尊重的三湘大侠的夫人,觉得说不出的气愤,几乎要打开前面的窗子,将这无礼的粗汉,从座上拉下来。
但是,她又长叹一声,忍住着气,自家已到了这种地步,又何苦为了些小事,和这种粗鄙的车把式,再呕些闲气呢?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困在浅水里的蛟龙,连鱼虾的气,都要忍受了。本来已经潮润的眼睛,不禁更潮润了些。
但她毕竟是刚强的女子,而且前途还有许多事情等她去做,这受重伤的两个人的性命,也全操在她的手上,容不得她气馁。
于是她强自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气,和那种被屈辱的感觉说道:
“随便找个地方歇下好了,等会……等会儿我再加你的车钱。”
那车把式呼地又一抡鞭子,将马打得啪啪作响,嘻着嘴道:
“不是我总是要你加车钱,直在因为这种天气,冒着这么大的风,晚上连口热水都喝不着,你说这个罪是不是难受?”
这车把式讲的话,便她极为讨厌,但是她却没有办法不听。
于是她低下了头,为受伤的两人整理一下凌乱的被褥,他们发出的呻吟之声,几乎使得她的心,都碎做一片一片的小遍了。
车子突地停住,车把式回过头来吆喝道:
“到了,下车吧!”
坐在车厢的孙敏,看不到车外那车把式嘴角挂着的丑笑,略为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些天来,为了看护受伤的人,她几乎没有睡过,此刻她伸腿直腰之间,才觉得自己的腰腿,都有些酸了。
她下了车,才发现面前的这家客栈,果然小得可怜,但是她却认为很满意。回头向车把式道:
“帮我忙把病人扶下来!”
车把式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先帮着她扶下伊风,抬到那家客栈的一间阴暗的小房子里,再出去抬车里的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