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眉心,&ldo;算了算了,本宫饿了,姑姑去准备早膳吧。&rdo;明摆着想避过这个话题。
&ldo;娘娘,是午膳。&rdo;常若深知点到为止的道理,拿出手绢将她衣襟上的茶渍擦拭干净,旋即自行退下。
楚令沅仰天无声长叹,瘫倒在贵妃椅上,三只猫见地盘被占,在一旁愤慨地喵喵喵。
她有气无力囔了句,&ldo;滚开,蠢猫!&rdo;
安静了许久的鹦鹉跟着叫起来,&ldo;蠢猫蠢猫!&rdo;
她翻了个白眼,&ldo;傻鸟。&rdo;
常若走出内室,眼神示意同样一脸懵的茯苓和冬香跟上来。
&ldo;娘娘刚才说什么少阁主是何意?&rdo;
茯苓说:&ldo;我们也不知,娘娘是家主在西州上任时生下来的,六岁回来时生了一场大病,我们才被指过去服侍。娘娘常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想必是西州那边的土话。&rdo;
常若道:&ldo;西州?应该很远吧,听说那边气候不太好。&rdo;
冬香是个话痨,瞬间把常若的教训抛之脑后,&ldo;可不是,沅姐儿先天不足,在西州差点没养活,跟着回来的下人都说她是个纸做的娇小姐。我原本还担心碰上个难伺候的主子,没想到沅姐儿可好玩了,一点没架子。&rdo;她憨笑一声,&ldo;就是病愈后太淘气,经常被家主罚跪祠堂。&rdo;
常若笑了:&ldo;娘娘这性子的确不适合进宫。&rdo;
冬香顺嘴道:&ldo;沅姐儿根本不想进宫,她一心想回西州,当初差点……&rdo;她突地噤声,看了一眼茯苓,踌躇该不该说下去。
茯苓却自然接道:&ldo;当初知道要进宫,娘娘确实跟家里闹的很厉害。娘娘不愿意当这个皇后,难免排斥,并非不懂姑姑的好意,还请姑姑见谅。&rdo;
&ldo;我们不需什么见谅不见谅。&rdo;常若握住两人的手,心头热络,&ldo;娘娘待我不比你们两个家生的差,你们待我也从未刻意疏离,这些我一直记在心里。你们以真心相待,我必以真心回报。不管娘娘争或不争,不管外界如何变幻,只要我们主仆一条心,定能护娘娘周全。&rdo;
三人相视一笑,心头最后那点隔阂烟消云散。
第4章不愿将就
楚令沅这顿饭吃的甚是憋闷,也不用常若提醒她食不言了,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脑子里回旋着常姑姑那些话,自然而然想到了祁铮那张惺惺作态的冷脸。
剑(贱)眉星目,眼角稍稍拉长,落了一颗如小痣般的浅色伤痕,仗着身量高看人的时候习惯性微垂眼帘,大概是没把人当人。鼻梁挺直,一拳揍上去很是硌手,还有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嘴。平日装模作样地说人话,一副&lso;朕是明君谁敢不服&rso;的做派,转头就对她一顿冷嘲热讽,还尽用些文绉绉的话,欺负谁呢?
常姑姑这些人都被他故作高深的样子给蒙骗了,他根本不是个正经皇帝,就是个刻薄又小气的讨厌鬼!
楚令沅狠狠咬了一口水晶酱肘子,蜜色的酱汁裹在唇上,饱满润泽,她只啃了几口就再吃不下去。&ldo;不吃了!&rdo;
茯苓皱眉:&ldo;娘娘今天吃的未免太少了。&rdo;
楚令沅扫了一眼桌上,两碗虾仁饭,一碟冬笋玉兰片,红烧黄鱼和板栗烧鸡,外加一盅鲜汤,也就剩几块糕点没动。她摸了摸微圆的小肚子,撇嘴,&ldo;没胃口,撤下去吧。&rdo;某些人就是影响食欲。
冬香奉茶,&ldo;这是江南那边新贡的茶。&rdo;
&ldo;江南的?&rdo;楚令沅抬手接过,抿了一口小脸皱起来,&ldo;好苦。&rdo;但也只是那一会儿,劲头过去,舌尖微卷,唇齿间满是清香甘甜。心中不由暗叹,江南果然是个好地方,茶也这么好,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下江南。
当初偷跑来大周,她心心念念就是想去江南看一看,谁知道命运弄人,先是困在楚家做了好些年的闺阁千金,又莫名其妙进了宫。她一个野惯了的江湖客,整天对着那方方正正的天空,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边小宫女们安静地收拾残羹冷饭,冬香扶了她坐到暖阁的榻上,茯苓端来热水给她擦手擦嘴,常若则捧着一盒药膏等着给她敷脚。她现在这副身体弱的很,每年深冬脚上都要生冻疮。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不禁心虚,好吧,她这哪儿是生不如死,明明是醉生梦死。虽然在西州的日子无拘无束,她也算得上一方霸主,但到底比不上大周建安的繁华奢靡。
在这个堆金积玉的地方被伺候惯了,人差不多也快养废了。
百无聊赖间她想起自己昨夜没看完的话本子,书生高中状元返乡娶妻,遇见一个臭道士说他小娘子是狐狸精,盛怒之下揍了那道士。她本来还想往下看,常姑姑却不许了。
其实常姑姑走后她借着月光悄悄看了几十页,但月亮被厚云掩着,光亮细微,眼睛酸的很。后来实在熬不住便睡了,今天可不就起晚了吗。
她素日玩乐的东西都被收在暖阁,时常晚上顺手带到卧房,第二天又被宫女规整回来,周而复始。她往柜子上一扫便看见了话本子,但没急着叫人取,目光落在旁边那一摞佛经上。
&ldo;太后那边怎么说?&rdo;
常若往她小巧白净的玉足上抹药膏,&ldo;娘娘主动为皇家祈福,太后深感欣慰,赏佛经百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