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砺的指尖抚过苏禾的脸庞,抹到了满指的水渍。
“我就知道你会躲着哭。”低醇温柔的声音响过后,高大的身子直接拥住了她。
苏禾的哭声和担忧死死憋在嘴里,抬手摸着他钻出胡子的下巴说道:“为什么外面的人都那样说你?”
“确实迷路了。”裴琰哑声道:“那片林子素来有鬼林之称,里面鬼雾弥漫,稍有不慎就会被瘴气所伤。”
“那你受伤了吗?”苏禾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没有。”裴琰摇头。
“让我瞧瞧。”苏禾悉悉索索地披衣下榻,掌了灯,一件一件地扒他的衣裳。
“真没受伤。”他眼睛都没睁开,呼吸低且绵长,声音又哑了几分。就知道她会哭成这样,所以他怎么着也得赶回来一趟。而且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有各路人马,用各种手段来试探苏禾,苏禾肚子还有一个呢,他若不先给她安心,伤着禾儿和小珍珠怎么办?那他在外面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苏禾的小手在他的胸膛和小腹上扒拉了好一会,又推着他转身。
“你臭死了!让我看看你背后,是不是沾到脏东西了。”
“臭吗?”他翻了个身,任苏禾把他的衣衫往上推,露出了结实的背部。
背上纵横着红痕,每一道都有她两根手指粗,红痕隆了起来,红到发黑了。
还好,只有交错的红痕,没破皮没流血。
“这是怎么弄的?”苏禾在红痕上抚摸了一会,心疼地问道。
“掉进猎户捕熊的陷阱里了。”裴琰反手握住她的手,小声道:“那陷阱里装了个木笼子,想来是猎户准备抓活的,不想把我给抓住了。”
他说得轻松,可苏禾想到那场面就难过得想哭。
裴琰总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万一那坑里不是笼子,是一根根尖锐的木刺呢?那他还能活吗?
“别哭,乖乖,我真没事。”裴琰听到她的抽泣声,赶紧转过身,捧着她的脸哑声哄道:“你瞧我,一点事没有。”
苏禾想抱他,可肚子顶住了他的身子,于是只好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放到肚子上,说道:“你闺女也吓到了,你快和她说说话。”
裴琰乖乖地单腿跪下,扶着她的肚子,往她的肚上亲了亲。
“小珍珠,爹回来了。”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是秋韵担忧的问话声。
“姑娘,你怎么了?”
“别让外面的人知道,我马上要走。”裴琰轻扶着苏禾的腰,仰头看她,小声说道:“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
苏禾更难过了。
马不停蹄,奋不顾身,不顾生死……
他干吗这么拼?和她一起开着小船离开这里吧!
“别哭啊。”眼看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裴琰有些慌了,抬着袖子往她脸上抹:“你哭得我都慌了,别哭,我真没事。”
“大庸国这么多男人,你干吗要去!”苏禾嚷嚷道。
“姑娘?姑娘?”秋韵在外面拍门,着急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