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眉头皱起,怒喝:“住口!”
说罢这话,也不管是否自不量力,本命神通施展,双臂张开便去拿须菩提。
但袁洪才是太乙金仙,在圣人眼中简直便如蝼蚁,莫说太乙金仙,便是他鼎盛时期,在圣人眼中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圣人的眼中,皆是蝼蚁,皆是微尘,不成圣人,一场修行,皆为画饼。
须菩提轻轻一弹指,一道光芒便击在袁洪的手臂之上,顿时将袁洪手臂打得缩了回去,直疼得袁洪连连倒吸凉气。
须菩提双手合十,微笑道:“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他一连用了三个刻薄的词语来说袁洪,袁洪自荒古时期以来便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哪里有人敢如此说他?直气得连连怒吼,但却又奈何不得这须菩提,也不再出手,那简直就是自找难堪,打自己的脸。
悟空昔年方自石头当中蹦出,漂流过海,一路流浪,尝遍冷暖,这才来到灵台方寸山,感受到了来自师父的温暖,虽然悟空已很是怀疑须菩提乃昔年布局者之一,但心中却也总是抱着两分侥幸的,毕竟那可是他的师父,有授业之恩,而非唐僧这般道貌岸然,只知仗着紧箍咒作威作福的。
“为什么?”悟空怒道。
“为什么?”须菩提嗤笑一声,“你不过一颗棋子罢了,佛道之争,势在必行,而你却又是女娲娘娘留下的补天石所化,天赋异禀,自然也就入了局中。”
悟空怒得连连跺脚,打佛棍一挥,直砸得周遭树木全部折断。
须菩提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太上老君著《道德经》,经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非圣人,终究不明圣人心思。”
悟空道:“如此说来,昔年一切都是在你掌控之中了!”
须菩提道:“昔年我掐算出你即将出世,便与准提、阿弥陀两人谋划此事,将此事交予如来去办。你自出世以来,便在我等掌控当中,你以为你会如此好运?让大风刮到我的道场去吗?若非早与天上神仙打了招呼,要起哪路风,你哪里能走得到?若非与水下龙王打了招呼,大浪早将你淹死了!便连你那金箍棒,也是与龙宫打了招呼的,不然,凭你区区本事,能入东海龙宫如无物一般?若非三清圣人符诏,你以为你能打入凌霄宝殿当中?”
昔年佛道争斗已然激烈,后来悟空出世,圣人算计,便以他来行西行之事,从这西行当中进行博弈,如此,不管输赢,圣人们都不损面子,也不必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悟空让须菩提这一番话气得又是一口老血喷洒出来,双眸充血,只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啃其骨,虐其筋!当真是脑中三尸暴跳,五气胸中乱撞,三昧直冲咽喉。
袁洪大叫道:“悟空小心,这厮是在动摇你的道心,万万不可着了道儿!”
悟空此番已然听不见袁洪声音,心中只是不断回响须菩提的话。
“若非与天上神仙打了招呼,我哪里到得了斜月三星洞?若非与龙宫打了招呼,我哪里漂得过东海?若非与龙王打了招呼,我哪里能拿得到金箍棒?若非与三清圣人达成共识,下了符诏,我哪里能逼得玉帝钻到案几底下去?”悟空越想越是懊恼,“原来老子自打出生以来便被算计,日月不亲,天地不爱!”
想罢,一口老血再次喷出,打佛棍怒指天穹,喝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须菩提老儿,尔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糟了,他的心魔引来北域魔渊当中魔神元神了……”
袁洪眼见悟空心魔爆发,一缕黑云自北方而来,遮天蔽日,魔神元神藏匿其中,要带悟空堕落北域魔渊。
齐天道人却是自悟空身体中一跃而出,仰天怒吼道:“老子早斩了恶尸,又在轮回当中透彻本心,明心见性,你这魔神,居然还敢来聒噪!”
说罢这话,大革命印望空一祭,就听一声雷响,将那魔神元神连带黑云被压个粉碎。
悟空此刻七窍流血,道心紊乱,险些破碎,齐天道人也是脸色煞白。
若悟空道心破碎,则修为尽失,齐天道人虽不会如此,但日后修为却也绝难寸进,两者说是一体却也不然,说不是一体,亦是不然。这斩三尸一事,甚是奇妙。
须菩提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愿意,我可再让你西行一次。”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悟空怒吼一声,腾空跃起,叫骂道:“须菩提,你当真把老子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不成!”
这话骂完,又是连连吐血,疯狂乱吼。
“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来日,定要取你首级!”悟空捞起袍子便是一扯,顿时扯断,随手一扔。
体内鸿蒙紫气疯狂运转,但见悟空冷冷笑了起来,笑声却是有些凄凉,从牙缝当中挤出几个字来,缓缓道:“谢师父成全,助我斩了善尸……孙行者,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平地一声雷响,须菩提的脸色也变了。
就见悟空体内窜出一猴子来,这猴子浑身金毛灿灿,腰围虎皮袍子,身穿黄色佛衣,毛脸雷公嘴,身高仅四尺有余,双眼内燃烧熊熊烈火,是一双火眼金睛!
这不是昔年西行路上的孙行者,还能是谁?
后人有诗为证,诗曰:“西行一路成画饼,遁去生机造化来。今有菩提扰道心,割袍斩念真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