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昌平侯夫人却轻声说了一句,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以前的她不懂,可如今她却懂了。
昌平侯夫人似乎是在回想,片刻之后,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头,而后回过神,似是不太明白容婉为何问这一句。
容婉顿了顿,接着道,“阿婉最近回想那几日,忽而有了新的感悟,不知夫人可愿听阿婉说个一二?”
昌平侯夫人不置可否,默许了她。
“阿婉本是去边关寻自家兄长,但在边关那几日不打仗之时,每日醒来都能看见帐篷外炊烟袅袅,听见士兵们练剑之时穿过风的声音,晚上篝火处处,女子虽是不便,但却十分惬意。”
容婉说完,看向昌平侯夫人,却见她眉目微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只是继续道,“阿婉那日本想登上关口,看了看关外风光,可却被守卫的士兵给拦了下去。”
“若说遗憾,此当之为最。”
话音刚落,却听昌平侯夫人轻声道,“大漠风光,甚是壮丽。”
以前她随军收复周边小国之时,走过的地方更是很多,不仅有大漠,还有广袤的大草原,草原之上牛羊遍地,鲜奶也尤为美味。
想着她回过头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容婉两眼,这才道,“你有事便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容婉应了声,这才继续道,“不知夫人可想过开办女学一事?”
昌平侯夫人听她这般说,眸光却一下暗了下来,云淡风轻道,“如今凡是请得起家里有些钱,都能请得起教书先生,又何必开办女学?”
昌平侯夫人的反应在容婉的预料之内,她有如此想法之时,便是将那些大家闺秀排除在内了,毕竟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而已。
上一世时,因着百花诗会,她忽而声名鹊起,自家道败落之后,也拖了名声的福,被那些官宦人家请去教导家中的女儿。
更是因着上一世晏江同慕容玉娆的那件事,上一世的晏江是得了逞的,此时过后弄得慕容玉娆声命狼藉。后来被昌平侯一气之下送到了尼姑庵常伴青灯。
自此之后许多官宦人家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便开始请女先生为家中女儿讲学,容婉也是这时候开始,做了先生的。
比如定远伯府的萧薇与萧月这对双生子。虽是同容婉同岁,也许是因出生在武学世家,因此悟性有些差,再加上定远伯嫌她们二人不安于室,这才想要她们多读些书定定性。
而昌平侯府容婉去时。慕容玉娆已经去了尼姑庵,因此便对侯府的庶女们有过教导,她因此对慕容玉娆之事有所耳闻,今生才能及时相救,从而交好。
而更是因家家都想要请来博学的女先生,但鉴于博学的女先生相比于那种琴棋书画各艺精通的女子来说,倒是十分少,因此多数便是一个女先生经常会去几家,从而交叉着上课,但是如此。不仅浪费了时间,就连娘子们的功课,也并不怎么好。
想着,容婉为了说服昌平侯夫人,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夫人可曾想过,若是阿娆当日栽在了那晏江手中,如今阿娆会是怎样?
其实不用细想,依昌平侯夫人对昌平侯的了解,不难想到慕容玉娆的结局。慕容玉娆虽得昌平侯的欢喜,但在舆论这一方面,若是不送去尼姑庵,便是低嫁。
可有了这件事。即便是低嫁,也会受到婆家的冷眼以待。
其实想想,当时晏江闹的那件事,其实身居高位时刻关注着昌平侯府的官员未必不知道,只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他们才选择遗忘。
若是发生了事情。昌平侯府便不会同如今这般平静。
而再结合方才容婉所说的女学,昌平侯夫人便能发现其中的可行之处。
而容婉之所以来寻昌平侯夫人,而是昌平侯夫人的才学不输任何一名女子,而在外征战之时,也有她独特的见解,她在众多贵女之中,威望极大,若是她能开口,定会有多人附和。
昌平侯夫人似探究一般的看向容婉,“你想做女先生?”一眼便看穿了容婉的想法。
容婉本也未打算隐瞒,毕竟等女学成了以后,她还是会挑明。
于是她便点点头,多说了两句以作解释,“自家父离世之后,民女家中门庭已然衰落,虽兄长如今是正七品军巡院左巡按,但升迁路途仍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