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双好看的手,黝黑而且又布着老茧,和对方摆在桌面上纤长白皙的手比起来差的太多,一时间帕萨有点自卑,于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但显然帕萨的这个微妙的心理活动沈白感受不到,他看着帕萨写到一半就没写下去了只以为对方有点灰心。
“写的很好,就是这里可以再平一些的。”沈白拿起光笔,将它放到帕萨的右手上,将对方的手型调整到比较标准的位置,感觉有些不方便,又站到了帕萨的背后,握住对方的手慢慢在光屏上滑动着。
“这个横可以写的平一些,这个圆写饱满一些会很好看……”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出现在了光屏上,和前半截的奇形怪状形成了对比,但帕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光屏上面了。
看着字母慢慢拼出了对方的名字,沈白放开了对方的手,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看,这是你的名字帕萨。”
被松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帕萨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脑袋低垂着,有点羞恼自己居然刚刚走了神,又控制不住的红起了脸。
而沈白并没有注意到,他盯着光屏上出现的那个名字,目不转睛,然后慢慢转过头看向帕萨:“莫塔尔教官说过拿笔写字的手是右手,你现在知道了吗?”用手指又点了点对方握着光笔的右手,“这是右手,下次转体的时候要记住右就是这只手的方向。”
被戳的手仿佛触电了一般,帕萨差点甩掉自己手中的笔,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对方的温度好像还未消散完全,右耳上刚刚少年喷洒的气息也在存留,他感觉自己右半边身子简直还停留在刚刚的那种有点酥酥又麻麻的感觉中。
“我,我知道了。”帕萨磕磕绊绊的回答着,沈白看了看他然后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床边。
“你可以再写几遍,感受一下然后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沈白慢慢抓过旁边的被子,对着对方道了声晚安,然后闭上了眼睛,白天的训练让他早就疲惫不堪,加上又和帕萨拖了一会儿,很快沈白就进入了梦乡。
“晚安。”帕萨说着,但依然坐在桌前看着光屏上的字迹,拿起光笔在刚刚对方带着自己写的字母上划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已经没有灯光亮着,这才慢慢悄步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谢谢你。”
回答他的是黑发少年清浅的呼吸声。
第二天在黑发士兵们或紧张或抗拒的心情中到来了,哪怕今后这些少年有了非凡的成就和军衔,但回忆到这一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捂脸。
没有开挂器,一个晚上他们也并没有脱胎换骨,即使上场展示训练成果的时候每个人都扣紧了自己的关节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丢脸,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莫塔尔教官下着口令,刚开始的站姿和几个动作都完成的超出平常的完美,连莫塔尔教官眼中都染上了几分满意,但是旁边的褐发黄发士兵却没有一个鼓起掌来,这和前面几个小队上场的情形可不一样,场地上的异常平静让这群黑发士兵们心中越发的紧张。
而这种紧张在转体和齐步跑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莫塔尔教官下口令的声音都有了些波动。
第一个口令下下来,场边那些褐色脑袋和黄色已经开始笑成一片了,哪怕这种笑声既不符合军队纪律也不符合礼貌,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的预兆。
莫塔尔的脸依然紧绷着,那张带着伤疤的脸绷起的时候估计小孩子看到都会想哭,而现在他却站在众人包围的中间接受着这样的嘲笑,让在一边正对着莫塔尔的沈白心中一紧,忍不住的有些恼怒。
黑发的士兵们有些面对面,看着对方的一瞬间,眼中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委屈。本来就足够难过和羞愧了,在后来爆发的笑声中更是达到了极点,后面的动作于是一塌糊涂,他们站在中间不像是展示训练成果的军人,而更像是一群逗人开心的小丑。
不过,最后他们下场的时候还是得到了别的世界难得的掌声,第一个鼓掌的是笑的已经没办法发声的海里莫斯,沈白当时站在第一排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的样子,第一声突兀的掌声响起后,仿佛传染病一般大家开始了鼓掌,这响亮的声音简直可以媲美第一世界在场上时候的热烈,但并没有让黑发士兵们好受一些。莫塔尔更是脸上寒若冰霜,让几个用余光注意他的高个子心中一抖。
此时第三小队已经没有人还想要留在这片场地了,但是会操还没有结束,安达少校点评了各个队列的情况,第一小队尚算得上整齐,被表扬,第二小队从头到尾并没什么差错,精神气还算饱满,也得到了不错的评价,黑发士兵们已经对于安达少校的点评没有任何期待,果然,得到了一通批评后才被放了回去。
排着整齐的队列往自己的训练场走去,第三小队知道,真正的痛苦还在后面等待着他们。
接受了别的队伍的嘲笑,得到了不想得到的掌声,受到了来自上级的批评……这一天注定多灾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