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怔瞬片,我才心思舒缓,道:“小柚子之前是个头领人物,总窝在房里,一来屈才,二来委屈她。你带我问问她,日后有何打算,倘若她愿意留下来为衙门效力,我定会给她安排个合心职位。如果不想那样,我也会以好友的身份,为她需要帮忙之处,尽全力帮助。”
我此话目的有二,一方面我真的想给小柚子一些帮助,另一方面,我想以此探听林烟云的意思,因为从她和小柚子那番对话中可以听出,小柚子去留,决定权全在她这里。
见她敛眉不吭,像是在思索着甚么,我心里一边紧张她会替小柚子说离开,一边又会为小柚子留下来往后会尴尬而闹心。左右顾虑,只因我不想失去林烟云这个朋友,真的不想。
静默片刻过后,她展眉平道:“大人考虑周全,烟云替小柚子在此谢过。等我把大人的意思转达后,看她意下如何,再转告与你,可好?”
这样的回答,让我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道了两声“好”。爱情和友情不能混淆,可我相信事在人为,大家都是明理人,一定会有超脱爱情和友情枷锁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心暗怵,她却喜上眉梢,转了话锋:“哦对了,今天是女儿节,按习俗,未婚男女要到月老那里拜福求缘,有心上人的,以求感情顺利,没有的,求天赐良缘。大人,您要不要去?”
她突然转了喜色,令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是个心细如尘的人,我今天一直避着她,她肯定早有察觉,刚才跟她对话时她的表情,也跟平时不一样,沉默、无奈、苦涩我都看得到。之所以没有说穿,应该是跟我一样,不知如何说起。
如此,不说穿也好。
我暗中顿下心神,勉强笑了一下,点头道:“既然是习俗,自然要去,不过,衙门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恐怕……”
我话音未落,便被她含笑接了去:“大人若不是无神论者,就是头一回拜月老吧?”
“恩,是的,头一回。”我道。
她弯唇一笑,撇嘴嗔道:“难怪。平时烧香拜神要早起,头柱香图个吉利,这七月七哪,恰好相反,要等日落以后拜神才会灵验,去的越晚,碰到神仙的机会越大。所以呀,您不用担心会误了公事,那时是休班时间,不妨事的。”
“呵呵,这样呵,我不是很……”我尴尬笑道。
她轻哧一下,笑出了声,接着,略微一顿,噙着几分质疑,用眼抵我道:“大人熟读圣贤书,千百年来的习俗,怎会不知。依我看那,一定是担心叶……”
“诶你别……”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下意识打断了她,可又一想,我和叶蓉朵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干嘛还这么紧张。不过还是觉得挺难为情,双颊不由自主有些微微发烫。
许是见我羞涩不语,林烟云掐着手指,装腔作势道:“转瞬间,七天已过,不出今晚,大人便能看到心上人了。女儿节会情人,世间美事,不过如此呀,大人,你们真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呢。”
本来听她说这些话我还有些别扭,不过见她一幅平常心的样子,倒让我暗中舒了一口气,但愿她心里也是这么想。
想起和叶蓉朵见面,我心里就甜滋滋的,幸福的滋味不可言喻。
“烟云,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希望,你早日找到心上人,那样,你开心,我也会替你开心。”我言不由衷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刚说完,却见她漾笑的唇角,微微一抽,接着,噙着些许牵强笑意,语意真假参半:“为了让大人你开心,烟云尽量吧,呵呵……”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有件事差点忘了,蓉琪今早出门时,让我替她向你带个话。”
“让我到圣天庵跟她碰面,是不是这个件事?”我道。一大早人都不见了,还说带我去见月老,不靠谱,幸亏我也没把她话当真。
“是的,你都知道啦。”
“恩,她昨晚跟我提过。”我道。
“呵呵,这个蓉琪,古灵精怪,也不知这几天在瞎跑什么,每次看到她都灰突突的,但愿别被哪个倒霉蛋惹到那个小辣椒才好。”林烟云提起格格,也是一脸苦笑加无奈。
想起格格昨晚给我说这几天她忙的正事,我就顿感头疼:“是啊,小辣椒这个称呼跟她倒是妥帖的很……”言中顿下,转言道:“烟云,如果日落前叶蓉朵没回来,我们……”很担心她回来找不到我,我真的不想去拜甚么月老,只想一心等她回来。
林烟云妥妥笑道:“饶了这么大的弯子,这句话才是大人要说的重点,对不对?”
我极不自然地把视线落向一旁,支吾道:“烟云,你,你又在取笑我……”
她大落落的把手往我肩上一按,笑道:“放心,我保证你会在她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她。”
“为什么?”我讶道。这次她再按我肩,我倒没有那么不自在。
“因为你心上人年年女儿节都有拜月老的习惯,只要你到圣天庵,一准能看到她。”林烟云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经过考虑,是脱口而出的语气。
她的话,让我顿生疑惑:“叶蓉朵年年拜月老?烟云,你怎么知道她有这个习惯?”
她突地一顿,秀唇张张合合,一幅说漏嘴的模样。
见状,我继续道:“难道,你们很早就认识?”
她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我认识她的时间,跟认识大人的时间是同样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有那样的习惯?”真是让我越来越猜不透了。
她抿唇沉默瞬片,才有抬目启唇道:“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总是,是有那么回事。”说罢,极不自然冲我一笑,道:“就要当班了,我,我回房收拾一下。”完后,转身出了房门。
林烟云性情沉稳,说话做事纹条不乱,像刚才那样不自然的行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很明显,她先说漏了嘴,然后是极力掩饰。按理说,那样的错误,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现。
难道,她是有意在向我暗示什么吗!怎么这么多的未知,让人费解,又解不开。
疑团就像葡萄一样,旧的没解开,新的一连串,真是让人头疼。
不管了,我现在不想想其他的,只想快一些看到叶蓉朵站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