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见天佑澜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ldo;殿下,她这样太过分了,明知道殿下要去给陛下请安,怎么能如此给殿下难堪。要不殿下去告诉陛下吧,郡主娇蛮无礼,压根就不是殿下的错!&rdo;
&ldo;闭嘴。&rdo;天佑澜如琉璃般光彩夺目的眸子,此刻满是晦涩暗淡。
不说这宫里宫外各处布满了陛下的眼线。若陛下真的关心他,单从他好几次破损的衣服中,便可以察觉到他过得并不好。更何况他也不是没试过直接告诉陛下。但陛下除了凉凉的说上一句&ldo;这种小事还需要朕为你做主吗?&rdo;就没了下文。
丹青就算再不愤,也是于事无补,女帝压根就是不重视他。
然而皇子的自尊颜面,不容许他跟外人申诉哭苦。天佑澜无力的闭起双目,道:&ldo;回宫吧,把衣衫换了再说。&rdo;
丹青暗暗不满,但他人微言轻,也帮不了殿下争取些什么,只能同意殿下的决定。
转身一望,远处的石子路上浩浩荡荡的走来十几号人。而为首的,不正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李公公吗?
丹青提醒着三殿下道:&ldo;殿下快看,那人不是李公公吗?他此刻怎么不在大殿内伺候陛下?&rdo;
天佑澜迎着丹青的眼神望去,见果然是李公公。李公公离殿片刻也没什么,皆因往日陛下传召爱卿重臣时,也会派李公公亲自出去接应,以表重视。但让他奇怪的是,李公公竟对着一名少女点头哈腰?!
&ldo;李公公难得在此,殿下要不让丹青给李公公说说淑然郡主刁难殿下的事吧。兴许李公公给陛下说了,会有用呢。&rdo;丹青也是护主心切了,然而也不想想,亲儿子说了也没有的事,换了外人说就成了吗?这和把他的脸扔地上踩了有什么两样。
&ldo;丹青别说了。&rdo;
两人交谈了片刻,那队人却是直往他这头走。待人近了,天佑澜才看清李公公旁边的少女。少女一身翡翠色轻纱长裙,上罩一件精巧飘逸的月白色披肩,容貌纯净如初春梨花般空灵。
硬生生的把满园万紫千红的娇媚鲜花比了下去,竟然生生把它们比下。那更让天佑澜在意的的是,那少女生这一双堪比琉璃分明清澈的杏目,很他是眼熟。
人走得近了,他才隐隐听到少女不耐烦的嘲讽道:&ldo;放任了十年多不闻不问,现在晚这一时三刻她会在乎吗?&rdo;
&ldo;我的大小姐,你快晚了一个时辰了,陛下在殿里该等急了!&rdo;要不是澜熟知李公公的脸,他还真不敢相信李公公居然会对一名不经传的小姑娘点头哈腰。
少女毫不留情,傲娇的哼了一声,就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李公公忙着引路,自然也没看见站在转角处的三殿下。
待少女走远,丹青这才敢出声非议。
&ldo;殿下你猜那人是谁,生事是好大的架子啊,竟然敢让陛下等上一个时辰!&rdo;丹青撇了撇嘴,思忖莫不是哪一次处封地的侯爷公爵家的刁蛮小姐吧?殿下最不喜欢这种人了,仗着祖业庇荫作威作福。
时光荏苒,天佑澜后来才知道,那日一面之缘的少女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ldo;殿下,丹青听殿前守卫说,那少女竟然是长公主,那个养在宫外多年的长公主!&rdo;
&ldo;长公主刚一回宫,就和陛下起了争执,竟然独自搬去宫,去了西行馆住!&rdo;
&ldo;接风宴上,长公主殿下竟然敢抗旨不到,女皇也是,非但不责罚还给长公主赐了封号安阳!&rdo;
&ldo;殿下你知道吗?安阳公主她当众给了淑然郡主与蔼雪公主难堪,这是闹的满宫上下都知晓了,外头听说大臣对这位安阳公主很是不满。但陛下都一力压下,陛下都偏心偏得没边儿了。&rdo;
&ldo;安阳公主她……&rdo;
&ldo;殿下,安阳公主又……&rdo;
&ldo;安阳公主可大胆了……&rdo;
自天佑期回来后,夏朝皇宫一切都不一样了。
严厉心冷的陛下一次次为其放低了底线,宠溺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安阳公主。
同样的一件事,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连淑然的不是,女帝就罚他抄三十遍弟子规。
天佑期当着阖宫上下的面,讽刺连淑然的做作,直言女帝偏袒连淑然。女帝竟视而不见,还连连宽慰连淑然要让着安阳公主,不要惹公主不快。
同是天家儿女,同是一个人的孩儿,受到的待遇却是差天共地,教他如何不心寒?
春猎当日,女皇恩准了天佑澜同去,他早耳闻过安阳公主
身体虚弱,却是个很会生事端的主。一场普普通通的春猎,硬被她扳成与淑然郡主两人争锋的狩猎比赛。
少年郎的心性早已转变,不想再出风头,惹事引起女帝的注目。所以即使早早到了狩猎场门口,他也没有进去,想错开那几人。
&ldo;殿下,你看彭侍卫来了。&rdo;
丹青眼尖,离远便看见的彭涛找过来,索性见是彭涛那高大堪比小山的身形,直直挥手打招呼。
彭涛憨笑道:&ldo;殿下倒是落得清闲,难道跟陛下出来,怎不去狩猎场游玩一番?&rdo;
天佑澜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勾唇笑道:&ldo;有的是人上去出风头,犯不着本殿下上赶。&rdo;昔日腼腆怕事的少年终于长大了,遇事不再急躁胆怯,自怨自艾。懂得收敛心神,让人再也看不出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