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正中央摆了个小小的简陋台子,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站在上面,身后落着架屏风,讲的唾沫四溅,神情激动不已。
楚婉留心听了一会,发现他讲的是一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书生生了重病,而爱慕他的狐仙不惜献祭自己的性命,来换书生平安。
底下的看客听的唏嘘不已,都道那狐仙是个情深义重的,唯独楚婉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
江奕发现楚婉的神色有异,旋即扭头问道:“婉婉不喜欢这个故事?”
楚婉摇了摇头,“并非不喜,只是觉得若是那书生醒来,见自己心上人已不在这个世间,会是何心情。”
心悦之人为自己而死,何其残忍。
江奕怔了怔,垂下眸子没有做声。许久他微微笑着看向楚婉,“婉婉觉得那狐仙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楚婉神情有些莫名,她不知道江奕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却还是如实说了,“是非功过只有当事人才能评说,我既不是那狐仙,也并非书生,这当中的对错或许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知晓。”
这时台中的说书人继续往下评说,已经说到书生恸哭一场,以妻子的礼节埋葬了狐仙。尔后赴京赶考,成了名动一时的才子,被当今圣上看中,招为驸马。
听到这里,楚婉嘴角微动,拉过江奕往外走去,“没意思,走吧。”
江奕看着拉着自己离开的楚婉,不禁问道:“婉婉不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楚婉闻声,掀起眼皮子将人看了一眼,“你知道?”
江奕笑了笑,“这故事我曾听过。”
“说于我听听。”楚婉虽是没多大兴趣,却还是很给面子说了句。
江奕轻咳了几声,方才说起刚才那未完的故事,“书生一开始原是为了狐仙不肯再嫁娶,可奈何公主温柔体贴,慢慢的他就接受了公主,与她生育了三字一女,恩爱一生。”
楚婉撇了撇嘴,低声道:“你还不如不说。”
“婉婉是为狐仙觉得不值吗?”江奕问道。
楚婉颔首,“她的性命换来的是心上人另娶他人,锦绣荣华一生。”
这若是她,非要日夜搅的书生不得安宁才好。
“那倘若婉婉是那位书生,我是那狐仙,婉婉会如何?”江奕看着楚婉,忽地问了一句。
楚婉有些惊恐地看了眼江奕,踮起脚尖伸手探了探江奕额头的温度,“也没生病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江奕低头凝神望着楚婉,近乎执拗地追问:“婉婉还没告诉我,你会怎么选择。”
楚婉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江奕,不作他想道:“我会去陪你。”
原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楚婉也没放在心上人,却不想江奕听到后猛地扣住自己手腕,一字一句盯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婉婉不该这样做,婉婉应该再寻个良人快快乐乐地过完此生。”
楚婉有些错愕,不明白江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可这时江奕已经敛去方才神色,笑容温和地看着自己,“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楚婉只当是江奕间歇性的不正常,当下也未说什么,点了点头和人一起回客栈。
二人刚到客栈,就看到楚慕怀死死拧着眉,盯着桌板一字不发的样子。
楚婉便知道今日的谈判定是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