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牢房的衙役看到江六领着一个半人高的孩子过来,俱是怔了片刻,继而回过神讪笑地迎上去,“这位小公子可是江六大人家中的孩子?生的和江六大人真是相像,那鼻子眼睛可真是俊朗。”
江六闻声脸一黑,什么他的儿子,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赫连策只用那黝黑的瞳仁将那衙役瞥了一眼,没有吭声,看上去气质冷漠,不是个好招惹的。
“这孩子和我没关系,我此行带他过来是来见何健行的。”江六板着张脸说道。
“哦哦,原是这样。”方才开口拍马屁的那个衙役尴尬赔笑,“是小的眼拙了。”
“少废话,快带我们两个去见何健行,耽误了事你可担当不起。”江六皱眉说道。
衙役连连点头,“是是,我这就领江六大人和这位小公子过去。”
何健行因为涉嫌谋害皇嗣,是以被关押在了死牢,这一路走过来夹道两旁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声音。有一心求速死的,还有哭天抢地说自己冤枉的,更有一见到来人就出声戏弄的。
昏暗潮湿的环境里人的五官总是会被成倍放大,例如嗅觉。
对于空气中那股潮湿难闻的味道,江六不可避免地皱眉。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赫连策,原以为这孩子会受不住,却不想他神情如旧,丝毫也不受影响。
见江六望来,赫连策声线平和地开口:“往常寨子里的气味与这里的差不了多少。”
那寨中多为男子,往日里哪个愿意收拾打理。
这时走在前面的衙役停下脚步,掏出腰间丁零当啷作响的钥匙串,翻找了一会才将跟前那道沉重的铁解开。
“嘎吱。”伴着铁门打开的一瞬,黑暗中传来窸窣轻响,江六举目望去,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可要我陪你进去?”江六将神色平静自然的赫连策睨了一眼,挑着眉梢问道。
赫连策摇头,走了进去。
望着赫连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江六啧啧有声。这孩子来日可不简单。
楚婉坐在一张方桌前,撑着脑袋看着楚慕怀和江奕二人面对面坐着下棋,瞧着被江奕逼得步步后退的自家兄长,楚婉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阿兄这个臭棋篓子。
江奕正咬着牙,拧着眉,盯着面前的棋局苦苦思索。
看着江奕犹豫不决地又落了一子,江奕轻声发笑,笑声清冽温润,“慕怀可想好了?”
楚慕怀原本就七上八下拿不准的心被江奕这么一问,瞬时就慌了,拾起那颗棋子只说要悔棋。
楚婉半睁着眸子,扫了眼江奕七零八落、分散在各处的棋子,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
真是越看越糟心,倒不如不看了。
楚慕怀犹豫纠结了许久方又重新落子,不过还是徒劳,没多时候他剩下的棋子也被江奕缓缓蚕食干净。
楚慕怀苦哈哈地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盘。
“走罢,我也饿了。”楚婉率先起身说道。
楚慕怀亦是快速跟着站起身,大抵是觉得这个地方越待越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