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地热起来,雪融的四处都是水。
房屋的屋檐上也开始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这是李吹笛最不习惯的事情。他见不得雪融,见不得雪融的时候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水。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不是怕落雨,也不是怕地上有水。
就是怕这样的雪融天气,滴滴答答,地上一处湿湿的,一处干干的,特别不清白。
林兰楼自然是了解他的。可是也没办法。
他可以请家仆将地上的雪扫了去,却对屋檐上的滴水无可奈何。
便也只有让李吹笛少出门。陪着他喝茶,聊天,下棋。
晚上喝酒的时候,秘云深喝了很多。喝多了脸色就绯红,神色就有些迷离。
李吹笛看了秘云深一眼,道:“小云深都长大了,有心事了。”
秘云深却突然低头不语,几欲泫然。
林兰楼看了看,劝道:“素颜不久就回来了,一定会有消息的,你不要着急。”
“何事?”李吹笛问道。
“他的一位故人前一阵子不知所踪,云深遍寻不见。”林兰楼道。
“红颜知己?”
林兰楼看了看秘云深,见他不搭话,便道:“算是吧。”
“什么模样?竟能让千里城万人宠爱的勾魂公子如此惦念?”
林兰楼看了一眼秘云深,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闻说那位女子精于账房簿记,工于算数,城外小商小贩每遇收支算数,找到她有求必应,姿容却是一般。”
李吹笛笑了笑,“可还有其他?”
“她有一个小算盘,算盘有些特别,就是比账房的小了些。整日穿着灰色衣衫,带着一个孩童。并无什么特别。”秘云深低下头道。
“可会武功?”
“身手不凡。”秘云深道。
“最近江湖出现不少门派。其中就有铁算门,据说铁算门的人都有一把小巧的算盘,个个武功不弱。但是他们只接江湖上的账房生意。收费不菲,却极为准确。也为江湖上的生意人讨账要钱。”
李吹笛这么一说,秘云深愣住了。
江湖上为人讨账要钱的事情有人做,这伙人亦正亦邪,心狠手辣,他们也知道。可是什么时候有新门派加入了?
什么时候这铁算门也开始替江湖人讨账要债了?
“可是铁算门的人却不是黑道,他们的人只做账房生意,个个精于账房簿记之术,凭的是本事。而且据说有很深的官府背景。”李吹笛道。
“他们是为官府做事?”秘云深问道。
“有官府背景,和官府走的近。也为官府做事。他们隐藏甚深,到底是不是官府的人我不清楚。我只是最近才听官府中的兄弟那么一说。只觉得你说的这位姑娘恐怕没那么简单。”李吹笛道。
秘云深默默地低下头,半晌道:“我与络衣姑娘相识也有一年了。她一直住在城外的小镇上。半年前我曾在小镇上见到过锦衣卫的人。”
林兰楼默默地看了一眼李吹笛,千里城外的小镇上,竟然能引来锦衣卫,真是让人吃惊。
哪怕是这千里城,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过有过锦衣卫的光顾。
大明的锦衣卫是何等金贵之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到一个地方。
锦衣卫是皇帝的侍卫,是值守皇宫午门的人。他们身份非同一般。
据说衣着华美,高贵类似公卿。而且个个仪表堂堂,身手不凡,配用的武器堪比神机营。全是大明的英才。
朝野尽知,能让锦衣卫所管之事必是大事,锦衣卫所办之案必是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