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打断他的话,缓步走下台阶:“百姓吃不上饭,你若能给出谋划策解决问题,这叫能臣;官员贪腐鱼肉百姓,你敢于挺身而出公正无私,这叫忠臣;皇帝疏于朝政,你敢于指出问题加以鞭策,这叫直臣。请问阁下,你这满纸伦理纲常仁义道德,却只说‘皇帝不应该是个女的’——你到底该算个什么狗东西?”
“你……”
被瑾瑜一通抢白,他气得面白如纸,体似筛糠。
“我就骂你了,怎的?”瑾瑜用手上的刀在他面前比了比:“放心!我不砍你!我这把刀是用来扞卫疆土的,你还不配死在我的刀下。”
她说着,又将刀重新挂回腰间,迈步走到群臣之间,朝他们望了一眼:“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但也不是说砍人就砍人的!……一般是不会的,大部分时候也还是讲理的。”
这明显是越描越黑,已经有个别胆小的文官在往后退了。但是,这颇有威胁意味的举动,还是引得大部分文官一片哗然:
“真是粗鲁!”
“有辱斯文啊!这这,这成何体统?”
“纲纪败坏至此,我等要以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愧对先祖啊……”
有些上年纪的老臣,甚至开始捶胸顿足、当场哭起太祖皇帝来,涕泪横流、丑态百出,场面一团混乱。
——搞什么啊?当大臣的也能撒泼耍赖?脸都不要了吗?
见这招没能镇住他们,瑾瑜顿时有点懵,求助地看向长平公主。就见她轻轻摇头,做了个口型:还不够疯。
还要更疯一点吗?……也不是不行。
瑾瑜思索片刻,一时有了主意,朝人群大怒道: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她声似洪钟,这声厉喝犹如一道惊雷,使得混乱的朝堂立刻就安静下来。
瑾瑜沉下脸孔,冷冷的目光逐个看向他们每一个人:“彻帝在位八年,除了留下个空无一物的国库,还有无数的亏空!民间寅吃卯粮都成了惯例,产粮大省山东河南的赋税都已经征到五年以后了,仓里却还是连一粒米都没有!官军发不出饷,转眼就成了土匪,朝廷又不得不拆借别省的钱粮来补窟窿……你们这些人,但凡拿出点能臣的本事和哪怕一点点的忠心,朝廷又何至于此?”
一番话,百官寂然。
“亏你们还自称是读圣人书的天子门生!除了写些钻营文章骂人以外,到底有没有治理国家的本事?如今的朝廷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我可没有多余的俸禄养活闲人!只会倚老卖老撒泼耍赖的废物,我一个也不留!”
瑾瑜说着招了招手,就见宫女奉上纸笔来:“我是想当个好皇帝的,但你们非要我变成昏君,我就成全你们!……不管是想死的还是想辞的,尽可以来这里报个名!正好也给我减轻点财政负担,我也好抄了你们的家填一填国库!”
其实,集体请辞也是今天的戏码之一:全体官员罢了工,那么朝廷的所有职能机构全部停摆,她这个刚登基的女帝自然就玩不下去,必然要向百官低头。
只是,他们忘了一件事——
“反正,就算少了你们,有枢密院也是一样!”